「翠翠就跟我記憶中的母親一模一樣!當初如果不是她在幻陣中照顧我,我可能早就死了,是你殺了她!」孔鴻明眼底泛起了一片猩紅,惡狠狠地說,「既然你毀掉了我的幸福,那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小師弟,當年的事,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烏景元提到這事,還是覺得有些尷尬,不管換作任何人,男扮女裝被同門師弟痴迷上了,都會覺得很困擾的,更何況痴情的小師弟,還在自己的胸口,紋了他的女相,每年清明都故地重遊,燒燒紙錢,大醉一場,還出去淋雨,就很……一言難盡。
烏景元無奈,又語重心長地說,「翠翠實際上就是……」
「呸!你不配提她的名字!她是這個世間最好的姑娘,就跟我娘是一樣的,最好最好!」
「就是你殺了她!你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孔鴻明迎著風雪,惡狠狠地擦了擦眼睛,再一開口,語氣更沉,「想要我保守秘密,那也行啊,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你給我跪下!」
第24章
烏景元狠狠抿唇,即便白布纏面,依舊能看出臉上的倔強,拳頭也不由自主攥緊了。
「我讓你跪下,你沒聽見?!」孔鴻明頤指氣使道,「師祖還不曾閉關呢,如今就在山中,一旦我把這些畫像,拿到師祖面前,你說師祖會如何?到時縱然師尊於心不忍,饒你一條賤命,只怕師祖都不會答應!」
只要一想到師祖也在,到時候所有人都將知道,自己對師尊懷有齷|齪的心思,烏景元的心就狠狠沉了下去,整個人在風雪中搖搖晃晃,似乎怎麼都站不穩了。
面對著小師弟的咄咄相逼,烏景元一點辦法也沒有,明知就算自己跪下了,小師弟也不會輕意饒過他的,可除了下跪求饒外,似乎別無他法了。
烏景元沉默著,狠狠咬緊牙關。
自己丟人現眼,名聲盡毀不要緊的,但斷然不能連累了師尊。
緩緩往下曲膝,可他那條傷腿如今行如枯木,又僵又硬,任憑他額頭都急出了一層冷汗,也愣是沒法曲膝。
「你還在磨磨蹭蹭做什麼?!我告訴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再不跪下,那我可就要去找師尊了!」孔鴻明滿臉不耐煩地催促,手裡的那一摞畫像,牢牢被他攥在掌心,在風雪中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不是我不跪,只是我,我這條腿……」烏景元低著頭,望著自己那條怎麼都無法曲膝的壞腿,眼前再度蒙上了淡淡的慘白,喉嚨里也隱隱湧出了一絲血腥氣。
兩手緊緊抓著衣袍,耳邊都能聽見骨頭磨挫時,咯噔咯噔的響。
孔鴻明才不肯聽他廢話呢,見他遲遲不肯下跪,眸色一沉,竟揚起長鞭,嗖啪一聲,朝向烏景元的傷腿,狠狠抽了過去。
可這次也不曾例外——護身小甲將烏景元從頭到腳保護得特別好,似乎意識到,對方出招的狠辣,周身流竄的金色流光,如同活過來一般,迅速凝結成了道道金色長箭,在兩人驚愕的目光注視下,嗖的一聲,直衝孔鴻明而去!
「不要!」
烏景元大驚失色,慌忙伸手阻攔。
可金色長箭的軌跡不曾發生絲毫偏差,徑直從他的掌心穿過,沒有絲毫阻礙。
卻一絲一毫都沒傷到他,仿佛那不過是一縷穿袖而過的清風,烏景元甚至感受到了一絲絲柔情,那是師尊的靈力!
冥冥之中,連師尊殘留在護身小甲上的靈力,都不捨得傷他!
烏景元微微張了張嘴,想明白後,眼眶瞬間就紅了。
待他再回過神時,就見小師弟被金箭追著狂|射,任憑小師弟如何揮舞長鞭阻攔,都無法阻止金箭。
還噗通一聲摔倒在雪地里,狼狽地在雪地里翻滾,金箭如影隨形,噗嗤,噗嗤,一箭箭貼著他的身軀深扎在雪地里,直到最後一支金箭,深深扎穿了孔鴻明的大腿。
他發出悽厲慘叫的同時,終於翻滾不動了。
手一松,那些畫像就跟雪片一樣,被寒風吹得嘩啦啦四下翩飛。
烏景元暫且顧不得小師弟,趕忙拖著傷腿,把畫像一張一張拿回來。
「啊,烏景元!!!」孔鴻明疼得整個人都在劇烈發抖,坐在雪地里,兩手緊緊捂住傷口。
周身一大片雪,都被鮮血染紅了,遠遠一瞧,觸目驚心。
「你居然又傷我!你又傷我!你死定了,真的死定了!!」孔鴻明怒罵道,「師尊不會放過你的!師祖也不會饒過你的!你就等著被逐出師門……啊嗚!」
他發出了更悽厲的慘叫聲——
原來是烏景元太專注搶回畫像了,腳下一不留神,就踩到了小師弟的傷腿!
看著血流不止的那條腿,烏景元趕緊道歉,可依舊去捕捉半空中的畫像,可任憑他如何努力,就是抓不住越飛越高的那一張,眼看著畫像越飛越高,越飛越遠,烏景元下意識奮力一躍,想像當初一樣,一躍百丈高,可現實卻是,他腳下失去了平衡,竟重重摔倒在了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