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這麼慢慢吞吞,有意吊著烏景元的胃口。
還特意騎到了牛羊群里,牛羊中不乏一些正值壯年的牲口,吃飽喝足之後,就兩兩配對露天席地繁衍後代,暴|露著動物最原始的獸|性。
甚至一匹漂亮的母馬,會同時吸引多匹年輕力壯的公馬,在兩人眼前上演著一幕幕不堪入目的畫面,持續刺激著烏景元的眼球和大腦神經。
他與師尊共騎的馬兒,是一匹毛色很特別的紅鬃馬,既有著公馬的濃密毛髮和健壯身軀,又有著母馬的線條柔和,面容清秀。
往馬群里一站,立馬就吸引了不少成年的公馬。湧上了聞聞蹭蹭,用尾巴輕輕撩撩。
烏景元受不了這種畫面,更受不了二人的坐騎,淪為別的公馬的坐騎,這會讓他有一種另類的恥辱感,仿佛自己也化身了卑賤的種|馬。
為了儘快逃離這裡,烏景元忙不迭去扯師尊的衣袍,壓低聲求他快走。
蒼溪行垂眸,不慌不忙地問:「去哪兒?」
「去哪兒都行!」反正就是不要繼續待在這裡了!
蒼溪行點點頭,這才扯著馬韁繩,往另一個方向奔去。
耳邊傳來呼呼呼的風聲,吹得烏景元睜不開眼,他如同一個小嬰兒,緊緊依偎在男人懷裡。
咬牙忍受著馬背上的顛簸,很快,衣袍又一次被溫熱打濕,順著褲管嘩啦啦淋了下來。
落在逐漸被黃土取代的地面,是一灘明顯的水印。
不知過了多久,馬兒終於停了下來。
烏景元迷迷糊糊,問這裡是哪兒?
蒼溪行沒說話,只是掐著他的腰,又一次將人扭了一百八十度,還不等烏景元坐穩,瞬間就被眼前的場景嚇得面色發白!
這踏馬不就是人間的街道?!
本能反應讓他差點從馬背上彈跳下來,可那雙有力的手臂,卻生生將他按坐回了原位。
甚至能清晰聽見聲音。
不等他再有任何反抗舉動,蒼溪行輕輕扯了扯馬韁繩,馬兒就噠噠噠地往集市上行去。
「賣冰糖葫蘆嘞!」
「賣香梨,又大又甜的香梨!」
「烤土豆,一文錢四個烤土豆!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咯!」
沿街的小攤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貨品,商販們賣力吆喝著,路上人群擁擠,車水馬龍,七、八個小孩子手持著風箏,在人群中穿梭嬉鬧,儼然和真實的人間沒什麼兩樣。
就連路過的人不經意瞥他們的眼神,都無比真實。
騰的一下,一股氣血猛然衝上了烏景元的面門,他本就酡紅的俊臉,變得越發殷紅,幾乎快要淌出鮮血了。
兩手下意識緊緊抓住了馬韁繩,耳邊更是嗡的一聲,炸開了鍋。
「莫怕,只要你不亂動,這些人是不會發現你正咬著夫君不鬆口呢。」
蒼溪行低沉的聲音,就跟催命符一樣從背後傳來,瞬間讓烏景元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明知這裡是幻境,可這裡的一切卻這樣真實!
真實到讓烏景元有一種自己不著寸縷,被一群人圍觀的錯覺!
甚至開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這些人一定看出了什麼,方才走過去的那個男人,是不是往他衣袍底下看了?
是不是看見他濕透了的褲子?
嘖是什麼意思?
是在嘲笑他這麼大了,還弄濕褲子,或者是笑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被另一個男人挾持到馬背上公然招搖過市!
這同人間偷野男人被抓,騎|木驢遊街示眾的犯人有什麼區別呢?
不,好像是有區別的,起碼他未曾不著寸縷,也未曾被架起來,放在死物上,被一步三鞭抽打折磨,還得在脖子上掛個牌,一路念著自己犯了什麼罪。
接受沿街百姓的唾罵,以及爛菜葉子攻擊。
這麼一想,烏景元覺得自己應該放輕鬆點的。
他又沒做錯什麼,只是被壞人脅迫了。
可下一刻,一個大概才到馬肚子高的小朋友,牽著他娘親的手路過,看著烏景元濕噠噠的,還在往下淋水的褲管,嘿嘿笑著:「阿娘,你快看!這個哥哥這麼大了,還亂……唔!」
「小孩子別瞎說!」女子一把捂住兒子的嘴,面露尷尬地拉走了。
烏景元耳邊嗡嗡作響,神情也愣愣怔怔的。
鬼使神差垂眸望去,就見馬蹄子下面,有幾滴明顯的水印,目光後挪,那水印斷斷續續,一直連綿了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