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就站在門外。
高大的身形完全擋住了背後的寒風,一動不動的,垂眸靜靜審視著地上匍匐的少年。
俊美白淨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像是多年不見陽光的,昨夜發瘋剮肉,以至於脖子處不得不用白布層層纏繞,可猩紅的血,還是絲絲縷縷滲透出來了。
烏景元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趴伏在地的姿勢,讓他看起來卑微又低人一等。
為了讓自己不那麼弱勢,他只能用力咬牙,右手也不由自主握上了劍柄。
只要師尊待會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他將毫不猶豫的,用護蒼劍刺穿師尊的身軀!
不知過了多久。
師尊的身影突然搖晃了一下,烏景元驚弓之鳥般,唰得抽出了長劍,本能朝前刺去。
卻不曾想,師尊只是彎下了腰,單膝跪在他面前,與他平視。
而那把刺出去的長劍,僅僅被師尊兩根手指,就輕易夾住了。
「你這樣可不乖。」
蒼溪行推開劍,無奈又寵溺地搖搖頭,另外一手輕輕托起烏景元的下巴,視線在他赤|裸的下身遊走,「怎麼不穿衣服?」
「……」
烏景元恨恨地咬緊牙齒,已經無法再偽裝成逆來順受的小羊羔了。
他要自由,他要逃跑!
他要遠遠逃出去,逃到一個師尊再也找不到他的地方!
但蒼溪行怎麼可能如他所願呢?
隔著半開的房門,蒼溪行擋住了身後的風雪,雙眸直勾勾盯著面前這雙不屈的眼眸,透過這雙眼眸,他看得清楚,徒兒恨他,徒兒怨他,徒兒恨不得他死才好。
可這有什麼關係呢?
恨總比對他視而不見要好啊。
他既要徒兒恨他,也要徒兒垂憐他,施捨他。
「景元,你現在越來越可愛了。」蒼溪行低聲念著,「會哭會笑,會害羞也會羞恥了……這樣的你,越來越像個活人了,真好。」
這也說明這三年來,他所有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景元漸漸的,又恢復了朝氣,不再是之前那樣,被恨意操縱的傀儡了。
「我恨你!」烏景元咬牙切齒,惡狠狠瞪著人瞧。
「我知道。」蒼溪行很平靜,還主動向徒兒獻出了自己的唇。
可迎面而來的,卻是徒兒的唾沫。
「呸!」烏景元狠狠啐了一口,「蒼溪行,你現在的樣子,真讓人噁心至極!」
「……那你喜歡什麼樣子?師尊可以變,師尊什麼都可以變。」
「你,你無恥!你卑鄙,你不要臉!」
「我喜歡你。」
「滾!」
「我真的喜歡你。」
蒼溪行重複著,一遍遍地說,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我不能失去你,我真的好愛你,景元……
可烏景元卻嗤之以鼻,認為這不過就是蒼溪行的惺惺作態!
他信任師尊的時候,師尊說,我不愛你,你配不上我。
現在他不信師尊了,師尊反而說,我愛你了。
就是賤!
師尊就是純粹在犯賤!
饒是他千般不願,還是被師尊從地上抱了起來。
師尊給他用熱毛巾擦拭了手腳,不顧他的反抗,為他套上了弟子服。
當昔日的弟子服穿到身上時,烏景元已經嘶吼到聲音沙啞。
他從前是那麼渴望當師尊的徒兒,為了不被逐出師門,什麼事他都願意做,哪怕是放下所有的自尊,卑微到塵埃里。
可如今,他不願意當師尊的徒兒了。
師尊卻強迫他穿弟子服。
那他到底是師尊的弟子,還是師尊的妻子?
師尊既然無法正大光明地和他結契,又為什麼要將他囚困於此?
難道他烏景元就這麼賤,一生一世就只配淪為男人的禁|臠,永遠得不到真心和自由?
他不服!
他死都不服!
這不該是他最終的結局!
「你如果真心愛我,就不該把我關起來!」烏景元脫力地倒在師尊懷裡,雙眼直勾勾盯著他看,笑容涼薄,「我是你的道侶,我不是你從路邊撿回來的狗!事到如今,師尊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名分?」
他本以為這麼說,就能戳中師尊的痛點。
以他對師尊的了解,師尊是絕對不可能當眾承認這段不倫之戀的。
且不說他們曾經是師徒,親如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