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晝在這一刻更加後悔,他在心裡罵自己,一夜情也得分分對象吧?
但他沒法分心想什麼,張裕舒緊緊抱著他,他真的很像獸,緊緊纏繞,完全控制,怎麼也逃不開。
張裕舒湊在他耳邊輕輕笑了一下,問他:「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林驚晝被兩個人的心跳聲震得發蒙,他迷茫地仰著臉,眼底浮現一片水光。
他什麼也聽不見了。
第二天睡醒,已經是早上九點,林驚晝先睜開眼睛,窗簾很厚,室內還是一片黑暗,只有窗戶最底下露出一條細細的光。
他穿著張裕舒的衣服,整個人都很乾爽。他忘記昨晚是如何結束的,那會兒他睏倦得不行。
林驚晝想起身,但張裕舒抱他抱得很緊,他的身體很結實,手臂也很有力道。
張裕舒被他弄醒,有點不高興地悶哼一聲。林驚晝伸長胳膊,去夠開關,他說:「我開個燈。」
林驚晝胡亂按了個開關,燈一下子亮起,格外刺眼,張裕舒立馬把臉埋在林驚晝的頸窩裡,不耐煩地蹭了蹭,還發出了不滿的悶哼。
林驚晝拍他的手背,笑著說:「你要現原形了啊,小狗狗。」
張裕舒沒好氣地張開嘴,咬了一口他的側頸,然後他微微抬起頭,問:「你耳朵後面的紋身,是一個字母嗎?」
林驚晝懶懶地「嗯」了一聲,說:「這是花體的L。」
張裕舒湊過去看,又問:「是代表一個人的名字嗎?」
林驚晝被他的氣息弄得很癢,他縮了下脖子,說:「這是蘭的意思。」
張裕舒「哦」了一聲,沒感情地問:「前男友啊?」
林驚晝眨巴眨巴眼睛,他有點無語地坐了起來,脫離張裕舒的懷抱,他看著他說:「這是我妹妹的名字。」
「你還有個妹妹?」張裕舒也坐起來,他的頭髮有些亂,眼睛大而亮,看起來純真極了。
林驚晝靠在床頭,他忍不住伸手,替張裕舒壓了壓頭髮:「是啊,比我小六歲。可惜我的錢包被偷了,不然可以給你看照片。」
提起妹妹,林驚晝的眼神變得很溫柔。
張裕舒再次湊過來,用指尖摸了一下那個小小的刺青,他盯著看了一會兒,最後把嘴唇貼了上去。
林驚晝怔住,他不太明白這個吻的含義,好像落下了一點很重的東西。
張裕舒移開嘴唇,睫毛掃過他的皮膚,他下了床,說:「收拾一下吧,我去洗衣服。」
張裕舒拿著床單,還有兩個人的髒衣服出門,民宿的洗衣房是公共的,在一樓。他設置好洗衣機,記下時間,剛起身要回去,就碰到了前台的那個姐姐。
他們在這裡續住了兩次,姐姐已經記住他了,她很自來熟地跟他打招呼,笑著說:「等了這麼多天,今天你終於得償所願了吧。」
張裕舒不太理解:「什麼意思?」
「日照金山啊,我聽他們說,今天可美了。這個季節能碰到萬里無雲的早晨,真的很難得的,你們運氣真好。」姐姐笑了笑,「看到日照金山的人會有一整年的幸運哦,這是來自神山的祝福。」
張裕舒點了點頭,他不打算費口舌解釋。
今天是他唯一沒有早起的一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他正抱著林驚晝,陷在睡眠之中。
從洗衣房出來後,張裕舒沒有直接回房間,他走到頂樓,打開通往天台的門。
可惜此時天空中的雲朵又重新聚攏,給梅里十三峰蓋了一層薄紗。
這景象依然是很美麗的,但不是張裕舒所等待的。
天台上還有一個人,張裕舒按著門把手,看到林驚晝瘦削的身影。
他站在那裡,正對著神山抽菸。
林驚晝的個子很高,骨架小,從側面看,是薄薄的一片。
他指尖夾著煙,頭髮被風吹得亂七八糟。
此刻的林驚晝看起來很安靜,張裕舒覺得有些陌生。他慢慢走過去,林驚晝聽到動靜轉過臉,看清來人之後笑了起來。
張裕舒看到風捲起他的頭髮,飛揚的髮絲如同群山的影子。
林驚晝對他說:「誒,大學生,我要走了。」
第29章
張裕舒有點反應不過來:「走?你要去哪兒?」
林驚晝指尖夾著煙,目光看得很遠:「隨便去哪,但不能在這裡了。」
張裕舒覺得胸口發悶,他很不理解地問:「為什麼這麼突然?」
林驚晝笑了笑:「你之前不是總在催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