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殷天故意笑得很無奈,還聳了聳肩,一副他也沒辦法的樣子。
冬眠:。
不願想像那樣的畫面,怎麼想都會毛骨悚然。
冬眠選擇拒絕:「……沒關係,爸爸可以自己吃。」
「不行的!」可小傢伙尤其堅定,「要餵哦!爸爸不舒服,就要餵的!」
今天他都能勇敢頂撞殷天兩回,對於這點的堅持更是不在話下。
殷天順水推舟:「好了,既然日日都這麼說了,那就讓我來餵你吧。」
小傢伙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幌子的一環,在邊上一個勁點頭應好:「嗯嗯!」
冬眠:「……」
殷天:「這可是日日親手做的,好歹吃一點,不然多浪費日日的心意。」
小傢伙:「嗯嗯!」
冬眠:「……」
話已至此,實在沒了拒絕的空間,冬眠只能妥協答應:「……好吧。」
殷天很壞很故意:「來,張嘴,啊——」
小傢伙貼在他們邊上,有樣學樣:「爸爸,啊——」
冬眠:「…………」
還能張嘴吃下去就怪了。
難道這是命運安排在他身上的懲罰嗎?
可他沒犯過什麼嚴重錯誤吧?
就算有,也罪不至此吧?
冬眠閉了閉眼,再睜開,需要深呼吸一口氣,才能將話說出口。
「餵我喝幾口湯就行……我現在比較渴……」
就著大魔物雙手吸溜麵條的場景太詭異了,冬眠堅決不讓這種事發生。
殷天便放下筷子,換了勺子。
瓷白勺子舀起紅色糖水,遞到冬眠嘴邊:「好,那也張嘴,啊——」
小傢伙繼續模仿:「爸爸,啊——」
冬眠:。
有時真的很想一死了之拉倒。
可是沒辦法,今天這口非吃不可。
冬眠只能避開殷天壞意滿滿的眼神,低頭喝了口紅糖水。
不燙,已經涼到了最適宜的溫度。
甜度也很適中,帶著股清透的鮮,一口下去,還真滋潤了冬眠乾涸的口腔跟喉嚨。
其實這種雞蛋面能不能煮好,用的紅糖很重要。
家裡的紅糖正好不錯,甜度比常見的要低,還能嘗出甘蔗的清香。
一連喝了好幾口,嘴巴終於不再苦澀無味,而是甜滋滋的。
「甜甜的,很好喝。」冬眠真心說道,「我現在感覺好很多了。」
聽到冬眠這麼說,冬日這才有了自己終於幫上忙的如釋重負,迫不及待說明:「……是我砸的哦!」
「……嗯?」
小傢伙手舞足蹈地比劃:「那塊糖糖,很大呢,又大又重……我嘿咻嘿咻,砸它的,砸了好久好久!」
家裡那塊紅糖是幾斤裝的固體狀,冬眠跟殷天用法術就能取出各種形狀,平時便沒太注意。
今天跟小傢伙一起,殷天用不了法術——想像小傢伙對付紅糖的場景,估計就夠殷天頭痛腦熱了。
冬眠看了眼殷天。
果然是各有各的報應,面對小傢伙,殷天成了剛才的他。
滿臉無奈,恨不得兩眼直接閉死過去。
開口說話前不僅要想清楚了,還得深呼吸一口氣才行。
可很詭異的是,冬眠竟覺得這一刻最有「家」的感覺。
組建這個家庭有多久,他們學著成為人類家長的樣子就有多久。
想要溫馨融洽,想要父慈子孝。
結果卻不盡人意。
算不上差,也絕對稱不上好。
眼下混亂無章的情況跟想像中的場景根本相去甚遠——但是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
當他受傷需要休養的時候,小傢伙擔憂著急,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
殷天頭疼上火,卻又無可奈何,不僅任著小傢伙折磨,還得照顧好他。
大概是比起想像中虛無的美滿,現實更有踏實的依靠感?
當然,冬眠也不排除是自己元神受傷太嚴重,腦子出現了問題。
竟然會覺得他們像個「家」。
他肯定是離神經錯亂不遠了。
「爸爸,還有團團哦!」
然而再抬眼,對上的又是小傢伙濕潤純粹的黑眸子。
布靈布靈,眨巴眨巴。
將所有對他的關心都寫在裡面,還附贈全世界獨家的喜歡。
「團團,也好吃呢!爸爸,啊——」
這回不用殷天示範,小傢伙已經能獨立上手。
不像餵面餵湯那麼複雜,餵個糯米糰最簡單不過,用手捏著,直接遞到冬眠面前就行。
冬眠張嘴咬下,椰蓉碎包裹著糯米糰,裡面還夾著紅豆沙。
竟真是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