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不就是早上的時候,他著急送邵玉銘去醫院,沒來的及送傻小子到學校門口嗎。
怎麼這傻小子說著說著還把自己說急眼了。
劉波內心甚是無語。
可傻小子話題都上升到了,「要不要」他的問題的上了,他要是再不說點什麼,真不知道這傻小子又要鬧出什麼么蛾子。
到時候苦的還是自己,還要費腦筋的哄小祖宗。
唉!唉!唉!!
劉波在心中狂嘆息。
他這是什麼命。
伺候完了大的,還要伺候小的。
這不是想要他的小命嗎!
他血虧啊,禁不起這麼折騰好不好!
「是哦,我不要你了。」劉波說話向來有自己的方式,最明顯的特徵就是嘴硬。
他這嘴硬不要緊,自己舒坦了,但是卻把劉召逼的眼淚「刷」的一下,就從眼眶裡奪了出來。
聽到這麼令人難過的「真相」,劉召當真的是繃不住了,嘴巴一撇,正準備哭上個「三天三夜」,就聽劉波又說。
「不要你,我養你做什麼!」
吃過晚飯後,天已經黑了,車子行駛在路上,黑黝黝的天空沉重重的往下壓。
他們走在郊區的路上,人煙稀少,只有路邊百米一盞的昏黃路燈陪伴。
劉波繃緊了嘴唇,眼裡亮亮的,似有水光閃過。
忽然,快速行駛的小車一個轉彎,走向了小路。
這裡沒有了高盞的路燈,也隱去了劉波昏暗燈光下不算清晰的神情。
無邊的田野間,兩束車燈刺破黑暗,穿梭在稻香聲陣陣的鄉野小路,空曠曠地。
漏風的小車中沒有開頂燈,劉召看不到爸爸的臉,但能清楚的聽到他說話的聲音。
聽見他說:「不要你我養你做什麼?」
還是剛才的那句話,不過語調變得急促,陳述句也變成了反問句。
他像是在問劉召,但也更像是在問自己。
好似他也被這個問題深深的迷惘住了。
劉召直覺感到不好,想要連忙轉移話題。
「爸,開玩笑開玩笑,我沒說你不要我,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我只是說著玩玩的。」
劉召雖已及時認錯,可劉波的耳朵好像已經聽不見他說什麼了。
「不要你我養你做什麼?」
車間裡傳來的還是那句呢喃,向是從胸腔里發出的自我詰問,小小聲,小小聲。
這次可以確定了,劉波就是在自己問自己。
劉召聽了,憋住了嗓子,大氣不敢喘。
這一刻,他竟覺得,他向來「沒心沒肺」的爸爸,有些「可怕」。
他縮在副駕駛的位置,瞪著一雙含淚的桃花眼,惶恐的盯著劉波。
生怕擾亂了他的思緒。
然後努力的回想,爸爸這兩天是不是忘記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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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不斷閃回的悔恨
車子開到家門口的時候, 劉召一改往日癱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懶骨頭模樣,動作麻溜的下車,開大鐵門。
等劉波的車開進院牆的後, 再乾脆利落的關門,上鎖。
然後再一路小跑著去窗台上的拿鑰匙,開大門, 開燈。
劉波下車的時候腿都是抖的,雙手也是麻木的厲害,像是行動不便的老人,抖抖索索的甩上車門。
最後還是劉召將他攙扶進了家門, 送到了床上。
這會兒的劉波,情緒出奇的低落。
他腦子裡好像什麼都想了, 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整個人就是渾渾噩噩的狀態。
並且身上根本提不起力氣, 肌肉也是分外的酸痛。
他癱在床上,臉埋進枕頭裡, 壓得緊緊的,嚴絲合縫,不留一點空間。
直到他聽到兒子劉召的聲音, 才猛然的從枕頭裡抬起頭, 大口的汲取「養分」。
兒子劉召就站在床前,紅著眼睛看他,小嘴一張一合的, 但是劉波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耳朵里一片轟鳴, 全是白噪音。
他想看兒子的口型說了什麼。
可眼睛也有點花, 這讓他不得不睜大了眼睛, 向兒子靠近一切, 想看的更清楚。
但是隨著的他的突然靠近,劉召反倒是像是被嚇著了一樣,快速的後退了一步。
隨即,劉召像是明白這樣做會很不妥,又堅定的向前站了一步。
將手裡的水杯跟藥片遞到劉波的眼前,可憐兮兮的看著他,軟軟的聲音哀求:「爸,吃藥了。」
劉波聽不清,但他看的懂那雙紅紅的眼眶裡流露出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