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陌生的新領域,耗費他所有心神,大四下半年的畢業合照都沒能到場,只一場答辯匆匆結束大學生涯。
他畢業了,離開學校,社會和校園的差距比他想像中的大,他和桓柏蘅之間的距離,更加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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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最近很忙,真的沒空。」
一周後薄淞再次接到他媽讓他相親的電話,恍惚間時空錯亂,他再次確認了日期,「而且我們之前就說好的,一個月最多一次。」
「這次是特殊情況,媽媽知道你反感,不過這事是你爸爸提的,他讓你一定答應,就是多吃一頓飯而已,你走走過場就行。」
薄淞按了按太陽穴,腦袋再次隱隱作疼,事情有點不對勁。
他爸既然已經答應葉家女兒來公司實習,又怎麼會立刻強逼著他再相親?葉家和薄家可還是在合作期間,關係正密切,這樣的行為無疑令人反感,可他爸卻還是答應了,所以他爸不能或是捨不得拒絕這個人提出的邀約?和他見面相親的邀約?
薄淞覺得離譜,可他實在沒心思探究這裡邊彎彎繞繞,他只覺得疲憊。
「我真的忙,再說吧。」
薄媽媽試圖說服他,「只是見一面而已,不會耽誤事的,哪有忙到一頓飯都來不及吃,你不還要去國外旅遊嗎?」
薄淞計劃元旦出國。
今年元旦除夕離得近,這次是打算一塊放了,在年假上,公司一向人性慷慨,延長的假期也能讓員工好好陪伴家人。
而薄淞也就不在榮市過年。
這個決定薄媽媽其實不理解,為什麼不能年後出去,過年都是家人團圓的,但薄淞態度堅決,孩子也長大了,便只能答應。
薄淞望著高樓外黑沉夜色,忽而一陣冷風吹來,是先前覺得暖氣悶開的窗,凜冽的寒氣讓他指尖微微瑟縮。
「嗯。」他嗓音被吹得沙啞,「所以很忙,沒空。」
桓柏蘅的婚禮定在年後,結婚對象是誰他不知道,唯獨知道的是桓柏蘅會結婚,因為這是桓家老爺子,也就是桓柏蘅爺爺,在不久前的慈善酒宴上親口宣布的。
回國的小孫子要結婚,一月9號,找人算出來的好日子。
桓柏蘅是上個月回國的,他這幾年在國外讀書,只偶爾假期回來,具體的行程薄淞不知道,桓柏蘅只跟親近的家人和朋友見面聚會,不包括他。
所以其實他對桓柏蘅的印象,是有些久遠模糊,依稀記得最後一次見桓柏蘅,是對方的畢業典禮。
操場一角的無人荒僻處,薄淞目光落在遠處鬧騰的人堆里,少年穿著學士服,身姿修長,和身邊的朋友談笑玩鬧。
陽光正好一縷落下,勾勒出眉眼輪廓,微微下垂的眼角,高挺的鼻樑,薄唇鋒利,本是偏冷峻迫人的模樣,卻因唇角勾起的弧度添了絲少年張揚,肆意明媚。
一晃好多年了。
薄淞掛斷他媽的電話,猜測可能不久,他爸的電話就會過來,若是放在往常,一頓飯無傷大雅,可現在他是真的沒心情。
胸口悶堵。
他只想儘早完成項目,就能儘早離開榮市,在桓柏蘅結婚前,離開這座像是隨地隨地會因為這場婚禮而讓他窒息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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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高層俯瞰,車流匯聚成長河,綿延至高樓阻擋的盡頭。
「他拒絕了?」
慵懶的嗓音自燈光昏暗的酒店套房中響起,落地窗前沙發上懶懶倚著個人,修長的雙腿交疊著,微垂的眸光漫不經心地望向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街景。
桓柏蘅回國將近一個月,除了開始兩天陪爺爺在老宅住,隨後便獨自在酒店呆著,因為實在受不了老人家的嘮叨。從答應爺爺結婚後,老爺子就對所謂的結婚對象十分感興趣,旁敲側擊愣是要他透個底。
桓老爺子對外宣稱保密,實則是為了面子,因為壓根不知道自家孫子到底和誰結婚,而事實上,他沒料到連孫子本人都不知道。
總之桓柏蘅是來酒店躲清閒的,畢竟玩在國外也玩夠了,他只想安安靜靜呆著,以至於清閒大半月,把這事全忘了,總而言之想起來那會,正好和好友吃飯,提起結婚這事,對方恰好說了句,偶遇過大學學長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