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樾之屈膝行禮:「公主找我所為何事?」
祁歲初原本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變著法的磋磨人罷了:「你這麼說,本公主一時間竟也想不起來了。」她裝作懊惱地點了點頭。
姜樾之一笑置之:「既如此,臣女先行離宮了。」
「對了,忽然想起來那日露瓊宴你也在場是吧?」
姜樾之點頭,不知她為何忽然想起這件事來。
祁歲初抬眼狀若思索:「那日我看上一個伶人,妝面洗漱乾淨之後也確實生的不錯,可總給我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你可還記得當日那位伶人生得是何模樣,本公主酒醉居然也有些想不起來了。」
姜樾之指尖輕扣,搖頭:「臣女不記得了。」
「也對,你只知道禮儀詩書,何曾會注意面容姣好的郎君呢。」祁歲初嘲諷一笑,「本公主苦尋無果,簡直是病急亂投醫了。」
姜樾之:「莫不是殿下醉酒,臆想出一位神儀明秀的郎君出來。又或是伶人妝容妖冶,洗淨臉後便少了幾分顏色。」
祁歲初若有所思地搖頭:「不可能,那樣好顏色的郎君,本公主不會記錯。起初還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後來又主動柔情似水,態度轉變也不合時宜。」一雙眼饒有趣味地看向她,「前後不會有人掉包了吧?」
姜樾之心頭一顫,維持面上神情自若:「何人會如此大膽?伶人混跡在青樓之中,能得殿下寵幸是他的福分,誰能不為權勢低頭呢。」
祁歲初面露自得:「你說的也對,誰能拒絕成為本公主的裙下之臣。寄浮生上下我會再派人去查,究竟有沒有這個人到時候就會明了了。」
姜樾之心底為某人捏了一把汗,躬身告退。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姜樾之想起九公主的話。忽而馬車經過一個街口,那夜朦朧的醉意浮上心尖。
是一位面如冠玉的小郎君,抱著一隻三花貓,貓兒瞧著瘦弱,小郎君瞧著更是楚楚可憐。
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姜樾之放下氈簾,好似將那夜的掠影浮光隔絕。
「我當真是喝多了酒,不該對一個萍水相逢之人……動惻隱之心。」姜樾之低聲呢喃,只說給自己聽,好似在告誡自己些什麼。
竹瀝偏頭:「娘子在說什麼?」
姜樾之一笑:「沒什麼,有些餓了,去悅仙坊一趟罷。」
——
靜夜沉沉,浮光靄靄,冷浸溶溶月。深夜裡,除了日夜笙歌燈火通明的青蕪坊,其他街坊都已經暗了燈。
青石巷,城南一處居民所,這裡租金便宜,因此住著不少進京趕考的學子。許多支摘窗下還透出融融燈火,那是學子們還在勤學苦讀。
腳步聲在寂靜的夜晚中,格外清晰。
吱——
老舊的木門被人推開,一個黑影似乎帶著利爪鋪面而來,白衣郎君一把撈起,懷中的「猛獸」奶聲奶氣喵了一聲。
「小梨花,別胡鬧。」柳時暮眉眼溫柔,為它順著毛,這一日的疲憊,在此刻消失在眉眼之中。
「你養的好畜生,見到我一直叫個不停。」黑暗中傳來一個沉重的聲音,冷冷的,好似利刃上的寒光。
柳時暮眼也沒抬,視若無睹:「它親人,你長得可怖,沒咬你算不錯了。」
黑暗中的人只站在影子裡,一片月光都照不到他。
「你主動去招惹九公主,她在坊中到處尋你。」
柳時暮眸色淡淡:「我知道。」
「你同我說的,還作數?莫不是臣服於皇室的權威,想自甘墮落成為九公主的面首?瞧你這幅模樣,受寵一年不在話下。」他語氣里充滿譏諷。
「不要干預我的決定。」柳時暮的聲音陡然陰沉下來,「當初是你找上的我,你若不相信,現在就可以離開。」
那人沉默了半晌:「九公主若找到你,你當如何,難不成那位坊主會為了保你,而得罪皇室?」
柳時暮將小梨花放在地上,長了些肉的貓乖順地趴在他腳邊:「五月,是青蕪坊十二司選舉魁首的日子。」
「你想當上魁郎?」
柳時暮唇邊漾起一抹淺笑:「屆時,她也會來。」
那人嗤笑一聲:「家中管教如此嚴厲,會放她去花街柳巷,不怕污了她的名聲?」
他笑得如同往常一般,單純無害:「拭目以待。」
且看與她的緣分,千絲萬縷。
第17章 寄浮生選魁郎「小女君,是第一回來吧……
城東一處宅院,不久前就有人動工翻新,五月初八這日一早便有許多人陸續抬著不少箱籠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