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在後頭追著:「二娘子,您不能進去,娘子還病著呢。」
「都這種時候了,還在乎這些作甚,我一定要親眼看看長姊究竟得了什麼病。」
竹瀝擋在門前:「二娘子,您這是做什麼?」
「好你個賤奴,昨夜便百般阻撓,如今天光大亮,你還不讓我見見長姊是何居心?難不成,長姊屋中,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她不由分說地破開房門,那黃木門跟著一顫,發出不小的聲響。
榻上的人不動如山,絲毫沒有被這等動靜驚擾。
姜獻月眼眸深沉,聲音里是遮掩不了的幸災樂禍:「長姊,讓妹妹瞧瞧。」
一雙手從被中探出,輕輕掀開衾被一角。
姜獻月屏息凝神,朝那身影一點一點探出手去。
「妹妹這般是來探病的麼,我怎麼瞧著你像是來抓姦的。」姜樾之悠悠抬起眼審視她。
姜獻月一驚,身子不住地後退,幸好彩蘭在身後扶住了她。
「長姊?」
姜樾之緩緩坐起身來,臉色蒼白,還真有幾分病態:「怎麼,一晚上不見就認不出我了。」
「不,不是。」
姜樾之眼神淬冰:「你想來證明什麼?我是在裝病,還是……我在屋裡藏了什麼野男人?」
「我……」姜獻月心虛地不敢看她。
「二妹妹你糊塗啊,就算我昨夜是偷偷出去了。你覺得我會夜不歸宿,還是往家裡帶什麼人?」
姜獻月眉頭緊蹙,是啊,自己怎麼會因為長姊看向那魁郎的眼神奇怪,就懷疑她會膽大包天到如此境地。
她忽而轉向屋內眾人,南星竹瀝紛紛低著頭,是她們二人昨夜百般阻撓,讓她起了疑心。
又是南星,早上那般做賊心虛,更讓自己堅定了想法。
原來,一切都是姜樾之設下的局。
姜樾之眼裡不帶任何溫度地看著她:「姜獻月,我念你與我手足之情,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涉及我的底線。機會我已經給了你很多次,這一次我不會再顧及姐妹情誼。你自個去找祖母陳述昨
夜今日,你是如何用你那骯髒的心思揣測我,一五一十地稟告祖母。若叫我知道,有一點不實,那我就算跪祠堂,也要給自己要個公道。」
姜獻月腳一軟,直直癱坐在地上,嘴囁嚅著:「長姊……」
「不必這般叫我。」姜樾之偏開眼,不留餘地,「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否則就算拖著病體,我也會親自去找祖母。」
第44章 下聘書好女難求。
風吹一片葉,萬物已驚秋。仿佛一夜之間,暑熱散去,清晨的風已然裹著淡淡涼意。院子裡的樹漸黃,反倒是那葡萄藤,依舊蒼綠。
姜樾之將那苦澀的藥隨手倒入窗下的花盆中,臉上不見病容。
「娘子,這藥您再喝個一帖,就該痊癒了。」南星接過藥碗,遞上手帕。
姜樾之略微頷首:「做戲要做全套,祖母那你們知道如何傳話的。」
「是,二娘子無禮數驚擾了大娘子,害得您在季節更替時染了風寒。身子虛弱,將將養了半月才好。」
姜樾之臉上沒有一絲愧疚,姜家人總變著法欺負她,當真覺得她是軟柿子不成。
「二娘子被罰禁足抄女則,二夫人還不服氣,陰陽怪氣著娘子裝病弱,陷害姐妹。又被老太君好一頓說教,這才安分下來。」
姜樾之隨手拿起木梳,輕而緩地梳著頭髮。這種事情,她早料想到了。
「還有件事,幾日前,盧尚書府上辦了賞菊宴。夫人帶著大郎君赴約了,看樣子兩家已經達成共識,只等秋闈大郎君高中。」竹瀝道。
姜樾之心中冷笑:「他倒是自信得很。」
南星手裡還舉著托盤,憤憤不平:「聽聞夫人已經寫了退婚書,這事還瞞著老太君呢。也不知道那吳家會不會甘心咽下這口氣。」
「不甘心也得咽下,姜家有權有勢,同我們作對,不是什麼聰明的決定。」
三人在屋中閒聊,合歡忽然闖入屋中,神情有些慌亂:「娘子,不好了。」
姜樾之眉心微蹙:「怎麼回事?」
「陸將軍,陸將軍來下聘書了!」
竹瀝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南星差點摔了手上的碗:「什麼!」
姜樾之眼皮一跳:「這個莽夫。」她頓了頓,「替我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