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汗阿瑪會與曹寅聯手設局,幸而大哥和三哥接連出事,若所有皇子都出事,方能平安無事。
此時又一個奴才奄奄一息的張嘴,招認出五弟來,跪在他身側的五弟戰戰兢兢俯首求饒。
緊接著九弟被捅出在江南參與私鹽販賣與娼妓販賣。
沒過多久,又一個瀕死的奴才身中致幻迷煙,招出八弟的名字。
胤禛和太子不約而同看向八弟,真沒想到,八弟竟在江南私自結交江南士林。
他甚至不曾去過江南,八弟當真心機深重,倒是小瞧他的能耐。
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素來板正,沉默寡言的七弟,他竟將手伸進江南綠營軍中,安插數名心腹在江南綠營軍中。
此時養心殿內,只剩下太子和胤禛兄弟二人獨善其身。
與此同時,呂雲黛喬裝前往廣渠門附近,今日證據會從廣渠門入內城。
此刻押送的侍衛正在角樓處歇息。
呂雲黛悄無聲息靠近存放證據的馬車內,當掀開馬車那一瞬,她恐懼的瞳孔驟縮。
但見馬車內一個虬髯大漢端著火銃,指向她的眉心。
呂雲黛並未挪動身子,眼前大漢實力在她之上,甚至比暗一的身手更佳,所以方才她才全然未察覺到對方氣息。
即便她逃得過火銃,也逃不過眼前這位頂尖高手的襲擊。
呂雲黛張開雙臂,投降。
傻子才自盡,她即便要死,也得坑四阿哥一把。
一群侍衛蜂擁而來,她臉上的人皮面具被撕下。
被侍衛搜身,並撬開她的牙關查看她口中是否**之後,呂雲黛被灌下軟筋散,以防止她咬舌自盡。
她被五花大綁丟進馬車內,隨著馬車緩緩前行,她倒是釋然了。
事實證明所謂的證據的確是陷阱,想必康熙爺想將皇子們盤踞在江南的勢力挖出,才會處心積慮與曹寅配合。
養心殿內。
當躊躇滿志的太子看到被侍衛拖進來的奴才之後,面色一沉,繼而釋然,既然所有兄弟伸向江南的手都不乾淨,他又何懼?
而此時康熙帝已然對皇子們在江南的破事麻木。
一番嚴刑逼供,當聽到奴才供出太子,康熙帝只疲累揉著眉心,揚手讓保成與他的兄弟們一起寫陳罪書。
此時胤禛鶴立雞群,反倒開始惴惴不安,所有兄弟都牽涉江南,若只有他無事,汗阿瑪定會猜忌他心機深沉。
他正忐忑不安之時,殿門被打開,他抬眸看到暗六,竊喜,瞬時如蒙大赦。
呂雲黛被按在長椅上,密集長釘的板子落在腰後,她疼得眼冒金星,卻並未慌神,而是偷眼看向周圍的情形。
但見她身側的地上橫七豎八堆疊七八具衣著各異,黑衣居多的屍體,一看就知道是皇子們的心腹奴才,與她一樣被瓮中捉鱉。
除了四阿哥,其餘皇子,包括太子都跪在地上低頭寫字,呂雲黛盯著太子遊走的筆鋒,讀出太子在寫陳罪書,正寫到他私自挪用江寧緙絲貢緞。
後腰傳來劇痛,不用猜就知道被打成了篩子。
她死死咬著唇不發聲,心中盤算如何才能保住小命,猶豫片刻,她將藏在舌底,與舌頭顏色一致的隱秘藥丸咬碎,合著口中鮮血咽下。
抬眸,她用眼角餘光與四爺對視一眼。
倏地痛哭流涕:「是..是四阿哥!他下江南辦差之時,威逼兩江總督和曹大人給他送瘦馬和財帛,萬歲爺饒命...」
「汗阿瑪恕罪。」胤禛順勢匍匐在汗阿瑪腳下求饒。
「逆子!通通都是不成器的逆子!滾去寫陳罪書!」
康熙帝一揚手,呂雲黛只感覺到落在身上的板子下了死力,愈發迅急。
胤禛埋首在斟酌陳罪書的內容,耳畔傳來聲聲入肉的悶響,方才那一眼對視,更像是訣別。
今日所有參與刺探證據的奴才都被龍顏大怒的汗阿瑪杖殺。
她會死在他面前。
腦海中不合時宜的浮現她古靈精怪的笑顏,她於他身下盛放的嬌憨可愛模樣。
他眼角莫名發酸,滿腦子都是她。
不,胤禛攥緊湖筆,他絕不能為一個卑賤的奴才求情,否則汗阿瑪更會猜忌他居心叵測。
可那一聲聲板子仿佛凌遲般,一刀刀戳進他的心口。
書不成字,他筆鋒愈發凌亂,忍不住抬眸看她。
卻愕然看見她染著笑意的眼眸,胤禛心口猛地揪緊,疼得屏住呼吸,瀕死之際,她卻還在對他笑。
明明方才=暗六已然讀懂他眼神中的殺意,為何...
胤禛垂眸,避開讓他心悸的笑顏。
「汗阿瑪..」
胤禛怔愣,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他竟控制不住發出聲響來,緊接著愈發心口不一,他的心底在吶喊著讓他冷靜,口中卻溢出沙啞的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