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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尷尬垂眸:「張二公子,我不喜歡您為我做什麼,我不想連累你,我只想為我娘鳴冤叫屈,拿回我娘的嫁妝。」

「四娘,你娘的嫁妝幾乎都加進你的嫁妝單里,早年間在你我定親之時,她就將嫁妝單子送到我家,我..我央著我爹娘,給你家回了雙份聘禮,只是..沒來得及送來,你若要嫁妝,那些都給你。」

張廷玉悵然若失,他每年都來呂家拜年,每年都會住在玄武湖畔的別院裡,別院庫房是他的禁忌之地。

那庫房內藏著給四娘的聘禮,還有一頂他參與製作的萬工花轎。

他每年都會躲在那庫房

內幾日,親自擦拭一遍那些積灰的聘禮,他本打算臨死前,將那些聘禮燒掉,帶著聘禮在陰曹地府再與摯愛結髮為夫妻。

呂雲黛愕然看向張廷玉含情脈脈的眼神,心裡卻在冷笑,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做到在娶妻生子之後,又背著妻兒對她深情款款。

「張二公子,你還是快去尋妻兒吧,別讓她們等得著急。」呂雲黛語氣平靜,緩緩道。

張廷玉頓覺如遭雷擊,他目露沉痛,緩緩垂下腦袋:「好。」

目送失魂落魄的張廷玉離開,呂雲黛盯著膝蓋上那方鴿灰帕子,默默良久。

處理好傷口之後,她獨自來到前廳內,此時已然高朋滿座。

眾人眼見一眉目如畫的絕色佳人款款而來,或驚艷或垂涎,無數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呂雲黛不卑不亢,款款走到主桌落座。

膝蓋上的傷勢愈發不對勁,她步伐都忍不住開始虛浮,但無論如何,她今日必須撐過及笄禮,絕不能讓呂四娘在及笄禮上丟人現眼。

呂觀稼與姚氏囉嗦許久,才喚她起身插簪挽發。

「四娘,今日你及笄禮,你嫡母為你插簪挽發。」

呂雲黛卻將目光投向門口,此時錦春攙扶著錦衣華服的娘親入內。

娘親手中攥著一支鑲嵌珠花的燒藍寶石髮簪。

娘親此刻不吵不鬧,落落大方走到台上。

她笑著攙扶著娘親,冷冷看向呂觀稼:「我有娘,為何要旁人插簪?」

呂雲黛垂首:「娘,請為女兒挽發插簪。」

「我的四娘,娘的掌上明珠,終於長大了。」呂夫人喃喃著為女兒挽發插簪。

「衡臣,衡臣啊,衡臣..」呂夫人驚呼道。

呂夫人焦急逡巡四周,目光落在張廷玉身上,她忽而急步衝到張廷玉面前,一把挽起他的手掌。

「衡臣,四娘及笄了,你快些來娶她回去,帶她走啊,衡臣...」

「娘,乖些,您快回去歇息。」呂雲黛衝到娘親身側,卻被她抓住手掌,將她的手掌與張廷玉的手掌交握在一起。

呂雲黛只覺得心口猛地咚一聲,繼而腦子裡針扎似的劇痛傳來。

搖搖欲墜間,她的手掌倏然被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一把推開:「放開我爹。」

那小男孩的眉眼與張廷玉有幾分相似,應該是他的嫡長子張若靄。

「若靄,休得無禮。」張廷玉板起臉訓斥。

「若靄...若靄...」呂雲黛控制不住失魂落魄,呢喃著這個名字。

腦子裡出現一道清越的少年聲音:「芸兒,今後我們的孩子就叫若靄可好?雲集若靄,冰壺玉衡。」

「衡臣哥哥不知羞!」嬌柔清稚的女子聲音迴蕩在腦海里。

好疼啊,為何心口疼得讓她窒息,那酸楚的疼溢出心口,她只覺喉痛一陣腥甜。

呂雲黛強壓下不適,垂眸不敢去看張廷玉。

「家主,有貴客駕臨。」此時呂府大管家火急火燎前來,眸中滿是雀躍,低聲對家主與夫人細語。

也不知是誰大駕光臨,呂觀稼與姚氏俱是受寵若驚,呂觀稼更是急步而出,令僕從立即打開中門迎接貴客。

一群太監魚貫入內,拽著看不到頭的步障隔絕賓客視線。

一丈高的步障將滿室賓客與主桌隔開,呂雲黛瞧見那步障用的是紫絲,步障鑲邊繡著四爪蟒。

皇族?沒想到呂家竟能在女兒及笄禮上,請來皇族子弟增輝。

可惡,有皇族子弟在呂家身後撐腰,即便她入京敲登聞鼓都無濟於事。

呂雲黛難受扶額,一抬眸,卻瞧見熟悉的清俊挺拔身影,他素來低調內斂,從不曾如今日這般鋪張奢靡。

他定是來為她撐腰的,呂雲黛心生歡喜,卻又憂心忡忡。

為何他面容如此憔悴?甚至還在掩唇咳嗽,他病了!

親王非詔不得離開京城,他到底怎麼來江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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