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呂芸黛,你當真以為爺眼瞎耳聾?」胤禛憤然道。
「還有個同心結,只不過是他央求奴才幫忙,用的是他自己的頭髮。與奴才何干?奴才只是幫忙而已。」
「呵,滿口謊言,你禍害爺還不夠,這一世都糾纏不清,還想禍害來世,你別忘了,當年你先與爺許下來世之約,還燒了青絲!」
「....」
呂雲黛想起來了,當年她偷盜四爺的頭髮未遂,假裝對四爺表白要青絲,祈求四爺許她來世。
原以為他會斷然拒絕,沒想到他不知抽什麼風,竟莫名其妙的答應她的來世之約。
嘖..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呂雲黛低頭不語,裝死。
「爺惱什麼?準噶爾人用的火銃與奴才無關,奴才也是借鑑西洋人的火銃而已。」
呂雲黛取出匕首,割下一縷青絲,當著四爺的面,開始編同心結。
「爺就知道欺負奴才,你們都只會欺負我,為何就不是你送我同心結,除了這隻青絲鐲子,爺就知道現成之物敷衍我。」
呂雲黛索性趁著今日的機會,先發制人,將對四爺的不滿統統宣洩。
「爺瞧瞧身上穿的寢衣,編發的辮穗,還有腳下穿的軟底鞋,哪一樣不是奴才做的。」
「奴才就不配得到爺送的定情之物嗎?別以為奴才不知道,你們滿人也有定情之物。」
「別說什麼玉如意金項圈了,奴才連根羽毛都不曾收到過。」
呂雲黛知道自己在強詞奪理,她這些年收到的東西雖然都是現成的,但卻珍貴無比。
但她不能與四爺這般理智的聰明人講道理講邏輯,否則只能理屈詞窮。
她卯足勁撒潑,反而屢有奇效。
這不,男人冰冷的眼神終於有一絲鬆動。
此時他垂眸不語,顯然在認真思考她說的話。
呂雲黛壓根不給他理清思緒的機會,忽而嗚咽著哭出聲來。
「罷了,王爺要送定情信物,自然也只是送給心愛的女人,奴才算什麼東西,是奴才僭越了,王爺。奴才這就滾下去反思。」
她才轉身,就察覺到袖子一沉,呂雲黛忍著笑意,低頭抹淚。
與他相伴多年,他還是對女人撒潑哭鬧束手無策,她每回都能用這招扳回必敗的局面。
「又在胡說什麼。」胤禛摟住她的腰。
腦袋暈乎乎的,但思緒卻愈發清明,他恨自己沒出息,只要她一哭,他總能輕易方寸大亂。
「奴才哪兒胡說了,你們滿人的定情信物,奴才一件都沒收到。」
「爺親手做的。」呂雲黛趕忙補上一句。
守在門外的蘇培盛急的直跺腳,這個暗六,每回哭兩句,就能把英明睿智的王爺糊弄。
她怎麼能攛掇爺做東西給她?真是愈發僭越了。
胤禛抱緊她,沉默不語理清頭緒,忽而幽幽道:「滿人男子贈予心愛之人的禮物,爺做了,你不准冤枉爺。」
「你髮髻上的點翠蝶簪,爺做的。」
呂雲黛伸手輕撫髮髻上的點翠髮簪,哽咽著狡辯:「不是送羽毛定情嗎?」
「最珍貴的點翠鳥羽都送了,還想要什麼?」胤禛氣窒,隔著纖薄的衣衫,輕咬她的後背。
呂雲黛忍不住嚶嚀出聲,仍是不依不饒:「才不稀罕,奴才要爺贈青絲。」
胤禛挽起她的手,目光落在那隻青絲鐲上。
「也送給你了。」
「不可能!爺當年燒掉的青絲不算數,奴才要盤長結與同心結。」
「不會。」胤禛摩挲她手腕上的青絲鐲子,中空的鐲芯藏著他的青絲,他不想告訴她。
呂雲黛哪裡肯罷休,當即割下幾縷青絲,放在四爺面前。
「不准為難爺,爺豈能做女人做的閒事。」胤禛不悅擰緊眉心。
「知道了,奴才不讓爺為難就是了,也是奴才僭越了,夫妻方能結髮同心,奴才與爺並非夫妻,奴才什麼也不是。」
呂雲黛輕哼,起身離開。
行出營帳外,她邊擦眼淚邊長舒一口氣。
「哼~」蘇培盛在身後冷哼。
呂雲黛懶得理會,趁著四爺還沒反應過來,趕緊開溜。
接下來連著四五日,她都在想著法子避開四爺。
除夕夜,胤禛獨坐在飯桌前,默不作聲。
目光時不時看向帳門外。
蘇培盛垂首入內,見王爺孤零零坐在那吃年夜飯,心裡不是滋味。
「王爺,暗六帶著血滴子們進城過節了,今晚暗四與暗五職守。」
「哦。」胤禛惱怒的端起酒盞。
獨自一人吃完年夜飯,他獨坐在書桌前,從抽屜里取出一縷青絲來。
輕嘆一口氣,他取來匕首割下一縷青絲,與她的青絲擰在一起。
卻又是無奈的盯著青絲出神。
此時蘇培盛端著茶盞入內,瞧見王爺盯著一縷青絲髮呆,於是湊到王爺身側:「爺,奴才會編繩結,同心結,吉祥結,盤長結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