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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鬥搏命。

秦灼壓下腹中翻湧的血腥氣,還沒喘口氣,更重的一劍又沖他右臂砍下!

段藏青打定主意先廢他右手。甚至不用殺了他,一個寫不了字、拿不了劍的君王,比雙腿殘廢更失人心。

陳子元明顯坐不住了,手舉舉落落好幾回,急得滿頭大汗。

秦灼以弓箭聞名,本就不長於短兵。加上現在這個身體,已經左支右絀,而段藏青彷佛鐵打,硬是半點破綻都沒有!

砰地一聲。

秦灼翻滾在地,單膝跪住,段藏青已揮劍劈來!

***

這一劍斬下的同時,大明山下有疾風閃過。秦溫吉長刀出鞘,直向蕭恆面門。

轉瞬間,烏黑刀鞘輕顫,一條黑龍已躥入蕭恆手中,將刀光架在臉上。

他刀未出鞘。

秦溫吉踢案下台,攻勢兇猛。她手腕一翻,反劈為撩,其力道之大,連蕭恆都手臂微麻。

這才是秦溫吉,冠冕堂皇的說辭後,是猛虎被犯的殺心。

她那把長刀是文公所用。取精鋼猛火,千錘百鍊,才出兩口寶刀。刀刃將鞘磕了個口,蕭恆刀身一滑,出鞘三寸,兩刃相撞,清脆一聲響。

蕭恆紋絲不動,將刀按回鞘中。

秦溫吉提刀橫砍,怒喝道:「拔刀!」

蕭恆卻說:「不敢冒犯。」

秦溫吉冷笑兩聲,手上力又重兩分,刀風斜掃,從他左臂上卷了一口。而蕭恆只是格擋,不進不攻。他穿著黑衣,左肩便似被酒水打濕,汩汩流出血來。

他刀擋在咽喉前,將秦溫吉長刀架住。秦溫吉的閻羅面孔近在咫尺,惡狠狠問他:「你還想見他?」

蕭恆氣息終於開始紊亂,咬牙道:「是。」

秦溫吉大怒道:「見你親娘!」

她抬腿掃來,蕭恆躲也不躲,生生受了一腳,不免踉蹌後退幾步,又當即站定,咽了口什麼下去。他重新握穩刀鞘,沉聲道:「政君,我和你阿兄可以斷,讓他親自和我說!」

秦溫吉不怒反笑:「那就看你有沒有命了!」

「我和尊兄飲過合卺,拜過天地,同結髮,有子息。恕我失禮了!」蕭恆一動不動,冷聲道,「政君,我們兩個的事,你做不了主。」

秦溫吉掂了掂刀,哈哈笑道:「今天就讓你看看,我做不做的了主!」

蕭恆將刀拋在她腳下,立在原地。

獵獵風聲中,她舉起手中的刀。

***

嗤的一聲。

段藏青身形罩在上方,劍刃已割破秦灼右臂。

秦灼雙膝抵地,腰幾乎與雙腿相貼,仰面向上看他,笑得像頭狐狸。

他說:「段將軍,你輸了。」

就在他跪地的一瞬,劍柄已在背後拋入左手,直直上刺段藏青咽喉!

段藏青一劍下去,秦灼右胳膊的確保不住。但秦灼這一劍要的是他的命。

武鬥搏命。

段藏青目色一暗,氣息粗重著說:「你很快。」

秦灼劍鋒仍停在他頸側,笑容淡下去:「是將軍謙讓,明明用慣了刀,卻還肯同孤比劍。是孤勝之不武。」

段藏青長於近戰,但常用的是刀,所以他的攻勢都是刀勢。但劍以刺、抹為主,刀以劈、砍為用。就在秦灼跪地的一瞬,他習慣性地用了刀法,高舉劍要揮下。

用慣劍的人都是直接下刺。而揮刀的動作,讓他把劍舉起來。

就是這轉瞬之間,秦灼從背後一轉手腕,將劍刺了出去。

段藏青拔劍出來,一絲血花濺在他臉上。秦灼硬是咬緊牙關,一點聲音沒有出。

段藏青還劍回鞘,冷冷看著他,說:「西瓊說到做到。」

秦灼右手往身後一背,全憑腳踝用力站了起來,笑著將左手一抬,做了個請。

***

光明台內室中,鄭永尚替秦灼處理好傷口,後怕道:「幸虧大王出手及時,段氏這一劍再深幾分,這條手臂怕是要壞。」

秦灼將外衫套好,由他檢查腹部傷口和膝蓋,失笑道:「阿翁,我真沒事。阿玠出生半年,肚子上的疤早長好了。」

說到這裡,他想起什麼般問道:「阿玠呢,怎麼這麼老實,都沒聽見哭?」

陳子元張了張嘴,不知要怎麼說,便聽有人奔進殿裡。

阿雙跑得鬢髮散亂,見了秦灼便急切道:「陛下接了殿下要走了,您趕快……呀,您手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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