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正欲開口,長樂手指撇過他的鬢角,打斷道:「或者說,你想拂逆本宮。」
秦灼片刻默然後低眉順目,恭敬叩首道:「臣謝恩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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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灼這邊完了事,便去西廂房尋阮道生回去。一路上眾人瞧見他,大多浮現些曖昧的窺探神色,估計他和阮道生莫須有的風聲在這邊也宣揚了一概,他卻仍夷然自若,到房外輕輕叩了叩門。
「進來。」是曹青檀的聲音。
曹青檀是金吾衛司階,宿處在自己家裡,行動也有衙署。和阮道生相見,不叫徒弟就他,反自己來就徒弟,是對這小子用了心。
秦灼掩門入內,見曹青檀與梅道然一坐一立,卻沒有阮道生蹤影。
梅道然一見他,嘴上打趣道:「喲,弟妹。」
秦灼也不惱,順他的話微笑道:「師父和師兄來得早。道生呢?我尋他回去。」
他這麼借坡下驢是二人都沒想到的。曹青檀聞言輕輕蹙眉,說:「攛掇他和你一塊住,是你拿的主意。」
曹青檀眼光毒辣,但沒捅到虞山銘跟前就是有意回護。秦灼便坦然道:「師父慧眼如炬。」
曹青檀問:「太平花行的事,也是你煽動他去的?」
「師父這可冤死我了。」秦灼和聲說,「五福有涉虎符一事,我同道生追他到花行,察覺周圍不對,一塊定的計策。他去尋師兄借兵,我進去做內應,這些道生也交待過了,當日還同師兄打了交道。」
「沒有別的?」曹青檀沉聲問。
「再無二事。」秦灼恭敬垂首。
梅道然瞧了一會,從中間打哈哈:「成了師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他倆真也好假也罷,這位甘郎現在是和咱們道生糾纏一塊了,旁人只盼他二人行差踏錯,咱們自家人,過去就過去了。」
曹青檀盯著秦灼,「公主說你們搞到一塊,我也全當你們一起混了。我不管你們私底下是什麼勾當,不要給我翻騰到面上。他若叫你坑害了,我在金吾衛一日,你也囫圇不了個。」
秦灼含笑應是:「師父放心,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心裡疼他,哪捨得害了他去。」
曹青檀到底老派,聽他如此陳情難免不適。秦灼瞧他不準備再發難,便問道:「師父可知道生去了何處?」
「可別提,這小子拱火就走。」梅道然截下話頭,卻似乎不欲多說,「你自己先走吧,他該回也就回了。」
秦灼心中異樣,到底沒有追問,抱了虎符匣子去領長樂的車駕。路上遇著幾個金吾衛,正嘀咕道:「到手的功勞又沒了。」
「可不是,上回小秦淮李監造的案子就是交去了京兆府,這會的花行還是往那裡送。咱們白做打手,半點好處撈不著。」
「少說幾句吧。這兩樁都是上頭的意思,直接下公文提走的人,你們還敢嘀咕?叫有心的聽去,咱們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京中案子轉交京兆府是俗約,但禁軍自有牢獄,可以單獨理事。上頭的意思便是宮中的意思,宮中特意再審太平花行一案,是對南秦線人有所察覺嗎?
秦灼心中惴惴,便欲去尋陳子元商議,徑直往後院去領馬車。公主府車駕多是四驅,也有三驅的,轅轍多飾金玉,車壁車蓋雕繪如畫。小廝顯然也領了消息,一見他來,忙迎上前問:「郎君想駕哪輛車?」
秦灼站住腳步,問道:「哪輛都行?」
「公主說了,可著郎君來挑。」
「這樣,」秦灼一輛一輛細細端詳,一會便轉回來,掂起車蓋下一隻手掌大的白玉牌,忽地笑道,「我只領個牌吧。」
公主車輦除大節慶奉儀仗外,尋常只掛一隻欽造玉牌,以示車駕主人身份,便宜通行。小廝便遵從他的意思,領了只牌子給他。他也沒掛,兜在衣袖裡,登自己的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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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多行人,四處也嘈雜,車馬行過巷子時,突然有呼喝喧譁聲遠遠傳來。四周紛亂的腳步聲里,馬蹄聲和跑踏聲越來越近,有人大聲喊道:「京兆府追查逃犯,如有包藏,就地處決!」
秦灼抬窗往外一瞧,卻見京兆府護衛之外,另有一隊同行搜查的人馬。著黑甲,刀雁翎,刀鐔鮮紅。
卞秀京的親衛也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