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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三尺,貔貅紐,虎頭紋,刀鞘鯊皮,紋樣是半隻白虎。

紅珠認識這把刀。

這是秦文公曾經的佩刀,本有一對,這正是其中之一。

她驟然轉頭後瞧。

陳子元正被堵著嘴五花大綁捆在柱上,竭力掙扎著,口中含糊不清地嘶喊什麼。

紅珠冷聲道:「搜身。」

兩個彩衣女子當即上前,把陳子元里奇外外搜了個遍,從他懷裡翻出一隻香囊,奉到紅珠面前。

香囊本是配飾,怎麼也該掛在腰間,這人竟藏在懷中,想必珍藏許久。

紅珠打開一瞧,裡頭別無二物,只有薄薄一張紙箋。

庚帖一封。

字跡稚嫩,生辰是中元……

她一瞧名字,心中大震。

這是秦溫吉的庚帖。

紅珠快步走到陳子元面前,將陳子元口中布團拽出來,急聲問道:「你真的是陳子元?少公的近侍陳子元?」

陳子元大聲嗆咳:「我早就說是,你非不信……」

「甘棠是不是殿下?殿下的腿不是斷了嗎?」紅珠面色焦急,「殿下怎麼在影子身邊?!」

陳子元正一頭霧水,「什麼影子,哪來的影子?」

紅珠與他分說不清,忙叫人給他鬆綁,閣外便匆匆傳來腳步聲。翠翹打簾進來,氣喘吁吁道:「姐姐,公主府甘棠來登門要人了!」

一霎間,紅珠身體輕輕顫抖起來,她慌忙轉身,一時卻不知如何安放手腳,再開口聲音已啞:「請甘郎去我的閣子,我馬上去面見。不可冒犯,一定要禮待!」

***

紅珠閣中仍殘有焚香氣味,也浮動著淡淡脂粉氣。秦灼聞不太慣,但這些香料應是上乘,倒不刺鼻。

秦灼負手立著,聽得身後門響,側過半個身子。因為之前起過衝突,臉上也沒帶幾分笑意,只深深看向來人,低聲說:「我兄弟行事魯莽,有所衝撞,我在此賠罪。紅珠娘子,你將人帶來,你想問的,我會一件一件說給你聽。」

紅珠不說話,靜靜凝視他。

陳子元從她身後沖入門中,在秦灼面前跪倒,口中叫道:「殿下!」

秦灼身體一僵,徐徐轉頭看向紅珠。

紅珠調整呼吸,緩步走入門內,每一步都走得極其艱難。她隔一段距離從秦灼面前站定,仔仔細細將他打量一遍,再抬首,目中滿含熱淚。

秦灼心跳得很快,「你……」

紅珠霍地雙膝跪地。

她頭上珠釵顫抖,一開口,淚珠已斷線般紛紛落下。她顫聲叫道:「殿下……你、你還記得我嗎?」

秦灼認真辨認她面容,依稀覺得有些眼熟,似乎照過面,但如何都不會是如今濃妝艷抹的臉孔。

「我姓褚,我叫褚素綃。我是你阿娘的義女、你姑姑的隨媵,殿下,我的阿弟褚玉照是你的伴讀。你小時候束如意帶,總要我給你打絡子,當年還和玉照因為帶子打過一架,夫人罰你乞巧節穿七彩線,你和夫人置氣,晚飯都不肯吃……你、你那時才那麼一點大……殿下、我的殿下,夫人若知你吃了這麼多的苦……你阿耶、你姑姑若知道……」

她越說越語無倫次,又怕失態至此嚇著秦灼,神色有些尷尬,抬袖掩了掩面笑了笑。接著,一雙手扶上她的臂彎。

秦灼將她攙起來,輕聲說:「姐姐,請起吧。」

紅珠淚落漣漣。

秦灼扶她坐下,自己也坐在對面,替她倒了杯茶,道:「我記得的。阿娘當時懷著溫吉,姐姐就進宮來照顧了。後來我阿娘沒了,姐姐就被指去照顧我姑姑,當時約莫只有溫吉現在這麼大,十五六歲?」

他笑了笑:「還記得小時候生病,阿娘不叫我吃糖,我總要央姐姐找飴糖,叫你做了不少難。十多年過去了。」

「姐姐,你守了燈山十數年,是我要多謝你。」

紅珠一時說不出話,秦灼給自己倒了盞茶,放下壺時一響,他也再次問道:「姐姐是我姑姑的媵女,姑姑做了淑妃,你本該在梁宮裡。怎麼如今到了小秦淮這裡?」

他吞咽一下,「我姑姑、我阿耶……究竟是怎麼死的?」

紅珠拿帕子拭乾眼淚,道:「淑妃歿時,妾不在宮中,是故也不是十分清楚。但妾有所猜測。」

「殿下記不記得元和十四年年底,宮中虎符失竊一事。」

何止記得,他還拿著空匣子,差點引來殺身之禍。秦灼緩緩點頭,道:「皇帝下命時我也在場,總感覺有什麼不太對勁。天子的反應……」

太激烈了。

「因為病竈在此。」紅珠道,「元和六年,宮中曾有一次虎符失竊。竊虎符者,正是淑妃。」

秦灼心頭一震,也有所瞭然,聽紅珠繼續道:「元和六年齊兵壓境,攻過西線,不久便要壓兵并州。此時南秦改革推進,皇帝視如眼中釘,卻想攘外必先安內,要發虎符給邊將,不去抗齊反要攻秦。秦淑妃探知此事,便將虎符盜了出來。」

秦灼回想,當年大梁其實沒有對南秦興兵,說明這場災禍已然消弭於無形。他仍有所疑惑,「姑姑哪怕盜走虎符,皇帝再換信物送給邊將,雖周折時日,但依舊可以發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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