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本能天性上,便對她抱持著某種與生俱來的親近與敬仰。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她,創造了這個末世帝國。
她就是這片大陸的末日神明。
沒人不愛神。
沒人不愛她。
然而巫螢晚卻突然抬眸,環顧四周,似乎是在求證著什麼。
她見到了無數雙正在關注自己的眼睛。
他們看起來,好像都很寵愛她。
就像在討好一隻世上最名貴、最嬌貴的純種貓。
巫螢晚記得,曾經的小孤女,並不喜歡這種被當作寵愛來寵愛的感覺。
這樣的愛意,是帶有功利心的。
對她溫柔包容,亦對她有所期待。
巫螢晚原以為剛過濾血液的自己,並不應該有什麼感覺。
然而此刻,她清晰地覺察到,自己竟然有一絲不適。
「晚晚?」骨凌刀低聲喚她,拉回她的思緒,「陛下在同你說話。」
巫螢晚瞬間回過神來。
她淺淺一笑,對皇帝輕輕頷首,「多謝陛下。但我想靠自己。」
巫螢晚的確有想要的東西。
帝國晚宴有一項傳統,擔任開舞的貴族,會獲得皇帝的一樣賞賜。
這次的寶貝,是一顆珍貴的藍寶石。
她想得到這顆藍寶石,送給一個久未謀面的朋友。
那是她曾經的玩伴,也是一位貴族少女,名叫瑤瑤。
這顆藍寶石,是瑤瑤母親生前最珍愛的收藏,後來卻被皇帝看中,不得不割愛。
瑤瑤一直想將它尋回,告慰母親在天之靈。
巫螢晚曾經答應過要幫她拿回藍寶石,可惜不多久她便流落民間,還失了憶。
一直到重回血族,她才想起曾經對瑤瑤許下的承諾。
以巫螢晚的身份,完全可以直接開口問皇帝要,皇帝也一定會欣然答應。
但族長不會允許她做出如此失禮的舉動。
「更何況,我想還借這次開舞的機會,正式向大家介紹我的未婚夫。」巫螢晚話罷,緩緩牽起骨凌刀的手,眼神目不轉睛望向他。
她眼裡的幸福感,簡直就要溢出來了。
宴會廳內突然又是一陣掌聲,眾人都滿臉祝福地望著這對璧人。
藺寒時一進宴會廳,就見到了這刺眼的一幕。
他登時眼尾發紅,十指不受控制般死死收緊,手背上青筋暴起。
「刺啦」一聲。
他手中的高腳杯,竟被他硬生生捏碎。
那些薄薄的玻璃,瞬時四分五裂。
好似他此刻的心情。
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巫螢晚和她的未婚夫身上,幾乎沒什麼人留意到他的異樣。
除了那個,因為所有愛都給金錢了所以沒空愛神的越星。
……
宴會廳里光線黯淡下去,只餘一束頂燈,打下一片朦朧的光芒。
音樂聲逐漸流淌而出,前奏舒緩溫柔,讓人猶如置身於清晨時分的綠野之中,一片靜謐寧和。
巫螢晚和骨凌刀,分別站在相對的兩頭,身影隱在暗處。
他們要相對走去,朝著彼此,走到光芒中去。
巫螢晚對這支舞準備得很充分,此刻看到對面的人是骨凌刀,也是滿心雀躍。
可她剛動腳步,就發現腳腕似乎被什麼東西纏住,拉扯著她無法前進。
她蹙眉低頭一看,竟然是一道淡藍色的精神力光束,藤蔓般糾纏著自己,阻止她走向骨凌刀。
巫螢晚憑直覺去看藺寒時,果然見到他站在光影分割的地方,半張臉上是光,半張臉上是晦暗。
暴露在光明之下的那隻眼睛,正在用一種複雜又惆悵的眼神,盯住她。
兩人視線在空氣中一接觸,瞬時便能擦出火花。
與他們站得近的旁人,幾乎都能切身感受到,那些如同化為實質般的小火星。
可這火花是「火.藥味」的火,帶著無形的壓迫感和緊張感。
巫螢晚下意識就認定藺寒時要搗亂。
這種場合,她才不會幼稚到陪他玩什麼戀愛腦戲碼。
她可不想好好的一支舞,被他搞得烏七八糟的。
這樣想著,巫螢晚直接用手,扯斷了他的精神力光束。
不過她沒想到,藺寒時的力量仿佛變得很虛弱,她只用了動動手指的力量,便輕而易舉地扯斷了他的精神力光束。
那剩下的小半截,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裡。
就像一隻奄奄一息的螢火蟲,微弱的淡藍色光芒並不穩定,忽明忽暗。
巫螢晚不自覺皺起眉。
難道他真的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