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身份低微,離了我,反倒對你的名聲有幫助。」
「還有……」
謝漼:「還有什麼?」
「還有——」
尋真瞄了他一眼,反正已經說這麼多了……
「你那正妻總是要害我,已經兩回了……我想要離府,為了我自己著想,難道有錯嗎?」
謝漼默了一會,道:「此事,確是我沒做好。」
「讓你兩次遭害,皆為我之過。」
「至於呂氏,她難擔我妻之責,我心中亦有打算,只如今尚未確定,故不能向你作保。」
「你,可願再信我一回?日後,我定不會讓你再落入危險之中。」
尋真忍不住想,姓呂的不能,那誰能擔?
若確定了,他便要換了這個,再娶一個符合他要求的妻子嗎?
「至於你說的名聲。」
「名聲於我而言,並無大用。人活於世,唯大是大非面前,當堅守正道,不能犯錯。此等男女之間的小事,無足輕重,旁人如何議論,我並不在乎。」
「最後一點,不如真兒自己猜猜,我為何,外頭千個百個都不曾要。」
謝漼聲音放柔了:「只想要你一個呢?」
尋真別開了視線。
謝漼:「真兒莫要妄自菲薄,別人如何看你我不知。」
「我只知,我這妾室,雖出身不顯,卻有仁愛包容之心,僅此一點,便已勝過世上千萬人。」
「且毫無心計城府,純真質樸,從不作態,讓人見之便覺煩惱盡消。」
「容貌尋常,我也不認同。」
「明明眼似琉璃,目色醉心。」
一套組合拳砸下來,尋真已經毫無抵抗之力了。
論起嘴皮子功夫,誰能說得過謝漼?
這噼里啪啦一頓夸,誰知道裡頭哪句真,哪句假?
尋真已氣勢全無了。
謝漼還繼續追問:「真兒還未告訴我你的決定。」
尋真就瞪了他一眼:「你不是早就看出來了嗎!」
謝漼:「真兒為何不願親口對我說。」
尋真:「……我不走了!」
謝漼像是隱隱鬆了口氣。
過了一會,又問:「當真?若你今日是這般想法,明日又向我要放妾書。」
「我又該如何是好?」
尋真被謝漼說得頭疼,抬手撐著額頭。
謝漼繼續輸出:「真兒雖已二十,心思卻仍似孩童,須知,人與人相交,親近了,難免生隙,那日我不過是誤會了你,然而你當時,第一時間不想著與我坦誠相對,化解誤會,而是想要遠離我。」
「此乃逃避,不是善舉……」
尋真放空大腦,眼神低垂,屏蔽謝漼的聲音。
謝漼似也發覺她沒在聽,起身下榻,走到她面前。
尋真仰起頭。
謝漼一字一句問道:「真兒,今後可願安心留在我身邊?」
尋真有些憋屈地嗯了一聲。
謝漼注視她許久,眸色忽而變得深沉,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日後,真兒便不能再說,要我放了你。」
「說一次,便……傷你我之間的情分。」
他的手下滑,拇指落在她紅潤的唇上,輕輕觸了觸。
「真兒須記住了。」
尋真:「……嗯。」
談完,謝漼就走了。
說來也怪,自那日後,謝漼便再沒跟她肢體接觸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和狀態,仿佛又回到了原點。
謝漼平時就來她這兒坐坐,說說話,聊些學問,順便指點她一二。卻不留宿。
經過這場「放妾」辯論,尋真也總算明白了,謝漼有多難對付。
要在嘴皮子上贏過他,幾乎是不可能的。
謝漼雖然不碰她了,但偶爾看向她的目光,讓尋真覺得他在暗暗盤算著什麼。
總之尋真有些心慌慌。
謝漼這人,心眼子實在太多了!
對了。
還讓尋真感覺不對勁的一點就是,她偷偷喝避子湯這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