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皮也就罷了,還領著才四歲多的保兒一起幹壞事。逢三五挖洞捉老鼠,逢四六上樹掏鳥窩。把王府的牆邊上、地當間兒的磚掀開,挖得坑坑窪窪全是洞。工造所的內官們是修完這處補那處,每日四處地找窟窿,頭都忙大了。
保兒是個溫吞性子,總是見兄長捅出簍子腳底抹油溜了,自己還懵懵懂懂站在原地一臉茫然。
後來這小打小鬧玩得沒勁兒了,他又偷跑到馬廄去,見人家御馬司的內官訓馬,就拿上彈弓往馬臀上打石子兒給人家添亂。
有一次馬匹受驚險些鬧出人命來,趙虓氣得把他喊到跟前教訓了一通,讓他趴著挨板子。他倒是跟他爹一樣是個硬骨頭,忍著疼就是不喊一聲。
趙虓管教孩子,寧悠不好護著,只是看那板子一下下打在兒子屁股上也不免心疼。
保兒在旁邊嚇得怯怯,但還是壯著膽子為大哥說話:「爹,大哥知錯了,您就別打他了好不好。」
趙虓不忍斥這憨厚的老小,只道:「你往後少與他廝混。」
寧悠摟過保兒,也勸著:「您氣消了就停了板子吧,寅兒這回是錯了,往後他會長這記性的。」
趙虓牙痒痒地點她,「你啊,慈母多敗兒!」
白日裡還被兒子氣成這樣,晚上躺下了,他又巴巴地湊過來,對她說:「你別說啊,寅兒這小子彈弓打得倒還挺准,是不是繼承我這箭法了?」
寧悠哭笑不得:「您倒是會以小見大,以劣見長。」
他想了想,「我看他也不怎愛念書,不如就把下晌這教習內容給他改了,讓他現在就開始練騎馬射箭去。」
寧悠不贊同,「他是世子,往後要承襲您的王位的,怎能不愛讀書就不讀呢?藩國之內如此之多的庶務,他若是不多學習聖賢之道,往後又怎麼治理得好封土,與您一樣做到躬政恤民?」
趙虓覺她說得有理,於是讓張德歉和寂行對世子更加嚴格約束教導,只不過沒過多久,騎射課也還是加上了。
寅兒一上馬就展現出在這上頭非凡的天賦和熱愛。膽子大、性子勇,哪怕是有一回摔下來扭傷了腳,連著疼了好些日,他還是堅持練習。寧悠心疼兒子受罪,趙虓卻誇讚這小子有韌性,往後能成大事。
二十四年初,今上命已經任樞密副使兩年余的寧武為節制,率西平都指揮使司征討西厥。平定西厥後不久,又令他繼承父親遺志,再與趙虓合兵北伐。這第二次北伐的目標是徹底打垮托真,令整個齊薊地區歸於大靖。
聽到寧武要與趙虓一同北伐的消息,寧悠的心情頗為複雜。
趙虓是蒙在鼓裡的那個,她早打定主意這輩子都不會向他提起與寧武之間的齟齬。可是寧武這個不合格的大舅哥能與他相處得好嗎?他一向對趙虓意見很大,真瘋起來又會不會拿這件事來激他?
寧悠不是個將心事寫在臉上的人,但在趙虓面前她卻向來是無所遁形。
見她這回又與第一次北伐那時一樣,趙虓以為她是擔心寧武,就再給她寬心:「上次北伐鄔延元氣大傷,這次鄔軍的兵力已是比上回弱了很多,你二哥不會有事。再者,他也帶兵這般久了,看得出來有幾分真本事,不比岳父當年差。」
寧悠只得道:「妾不是擔心他,是擔心您。」
他哦一聲,一擺手,「我懂,都記著呢。不許貿然突進、不逞一時之勇、多愛護自己,對吧?」
寧悠看他背得滾瓜爛熟,搖頭失笑:「您怕不是只嘴上記得熟,到了戰場上又一股子熱血沖頭,全忘了。」
「不會的。」他得意湊過來,「我跟你說,我這回早有一計,你瞧好吧,看我怎麼不費一兵一卒就叫鄔延人投降。」
仍是與四年前一樣的時節,一開春,兩路大軍就開拔進發到了長平,當年寧桂勇身死之處。這四年間大靖奪下的這幾城池反覆被鄔延滋擾襲擊,兩軍在邊境線上的爭奪也是日益激烈。
或許正是邊疆的不穩讓趙晉柏日思夜寐,才最終做出了第二次北伐的決定。二十萬大軍再度踏上征程,這一次的目標將是永遠消除鄔患,從此攘定北方。
與寧武想要正面對抗、以硬實力讓鄔延人屈服的想法完全相反,吸取了上一回教訓的趙虓,這一次從一開始就不想讓軍士們真刀真槍地拼殺去。他清楚鄔延人不僅比他們更熟悉這裡,背後廣袤的草原和戈壁更是他們賴以為生的戰略縱深。即便是敗退後撤,放棄漢人王朝建立的城池,他們也還有遊牧民族逐水而居的民族傳統,並非像漢人一樣就徹底被打趴下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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