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垣慕一愣,他壓根沒聽說過什麼萬靈悲哭,若是早知道,打死他也不會說出口。
「不、不是……」姚垣慕扭捏道,「我是是是、是因為害怕——」
「正是如此!」姚不聞驟然打斷道,「此子是我族中人,自小靈力非凡,靈場也比旁人遼闊些許,是個不可多得的奇才。這次在一試里也是拿下了甲等第一的成績,前途不可限量!」
姚垣慕忙道:「但但但但但是我二試——」
「星紀,這般人才,你看著如何啊?」姚不聞狠狠地剮了他一眼,示意他乖乖閉嘴,又微笑著看向李正德道,「他少時便很是仰慕你,此行上山便是為著拜在你門下,我瞧著你們也很是有緣。」
李正德還在吸鼻子,他哭得最是難看,好在大部分弟子在他哭之前就已經離開了,不然這臉可丟大了。
他像是壓根沒聽見姚長老的話,兀自啜泣道:「什、什麼大能,這線連著的地方哪兒來的大能?」
不省君神色微變:「你能瞧見萬靈絲的模樣?」
「這不有眼睛都能嗎?」李正德把在場眾人噎得無話可說,還在自顧自地說,「這線全牽著天座閣,那上頭除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聖女還有誰,哪兒來的大能?」
「你說什麼!」
此言一出,如晴天霹靂般炸在了霧淩峰頂,就連那不知為何賴著沒走的珠環少年也神色一變,衡陽公捏著他的玉骨扇,皺著眉扇了兩下。
「不可能!」姚不聞驚道,「聖女命數乃天道,若大限將至,必有神諭以傳,怎麼可能不聲不響得殞了!」
「她身子康健,每月都有我關家大夫親自查看。」關華悅也面色慘白,卻還留有一絲理智,「玄枵——今日天座閣的禁制可有異動?」
莊才搖頭:「決計沒有,天座閣的禁令封石我是時時帶在身上的,若有外人破封而入,我必定能知曉!」
「那——」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卻是衡陽公驟然開口道,「幾位仙師騰雲駕霧的本領驚人,不過一個小山峰,不就幾步路的事兒嗎?」
衡陽公坐在玉石椅上,那椅子要塞下他渾圓的身子似是有些勉強,他坐得不舒服,屁股左搖右擺的,像是要給這椅子給盤圓了:「有言道眼見為實,這近在咫尺的『實』,諸位為何不去看?」
他渾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卻是字字戳中了幾位仙師的心肺。幾位長老不是不信李正德,也不是不知親眼所見便能知真假的道理,正相反,他們怕是太清楚這道理了。
清楚得他們幾乎不敢去看。
新的聖女尚未誕生,如若葉斐當真殞了,天座蓮便也要一起枯萎。
在下一個聖女誕生之前,將不再有神諭。那一隻俯瞰整片天地的天眼致盲,壓住了三成魔氣的蓮印破封,這是他們從未設想過的事。
「星紀長老,葉珉何在?」關華悅咬咬牙,「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
李正德還沒哭夠,斷斷續續道:「說、說是踏青去了……」
「什麼時候了,他還去踏青!」姚不聞亂發脾氣,甚至有些氣急敗壞的意思,「玄枵!」
莊才會意,抹了眼淚去召集弟子尋人。
不省君看向了其他幾位長老,抬手自腰上的宗主玉牌上拂過,深吸了一口氣:「大長老,有勞你去盯著四試,如若天座蓮枯萎,那山中的魔物這些考生未必應付得過來。」
姚不聞一怔:「為何不取消?」
「天座蓮不再,邪祟橫生,仙門現下的人手根本無從應對,廣招弟子勢在必行,此事由你去辦。」不省君看向衡陽公道,」宗內事務繁忙,怕是不便待客,一會兒便有人來帶您下山,來日再敘。」
衡陽公滿不在意地擺擺手,表示理解。
「星紀,大梁。」不省君御劍起勢,「隨我去天座閣一探究竟。」
第79章 內奸
姚垣慕和那珠環少年站在台階旁, 在場的弟子只剩他們兩個。姚垣慕沒曾想不過慢走了兩步,事情就變得這樣複雜了。
「你們與我一道去考場。」姚不聞嘆了口氣道,「宗主的話你也聽到了, 如果聖女當真——那便是宗中最需要人手的時候了。」
他說著看向了姚垣慕。作為族中長老,姚不聞自然知道這姚垣慕是宗族裡買來的苗子,姚家已經近五代沒有出過靜水境圓滿的修士, 這姚垣慕靈力何等了得, 他自然是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