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心問餘光瞥見陳安道還要拿符的樣子,寒聲道:「我在這你還要幹什麼?」
「就是因為你在才有嘗試的意義。」陳安道說,「我身上有仿影術和天罡陣,可對聖上一點作用都沒有,他一見到我便朝我撲來,對徐照和衡陽公一絲興趣都沒有;相反,成祖卻在我和徐照之間毫不猶豫地撲向了徐照,似是全然看不見我。」
楊心問看陳安道已經開始寫畫。這麼冷的天,傷口本該很快就止血的,可陳安道的指尖卻始終沒有凝血,分明已經虛弱地傷口難以癒合,卻對此渾然不知。
似是稍微把眼移開,他就會悄無聲息地死在雪堆里。
楊心問說:「你打算做什麼?」
「弄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東西。」陳安道小心翼翼地往亭子下看去,這太高了,他自己下不去,「你繼續壓制住聖上,我去探一探成祖。」
「你去探?」楊心問望向那成祖嚼剩的人頭,「他剛吃了個巨嘯境的,你說你要去探。」
陳安道朝他伸出雙手:「他或許根本看不見我。」
楊心問對他的手視若無睹道:「我去就行。」
「你不行。」陳安道說,「成祖看得見徐照,卻似乎看不見我。彼時我和他身上獨有仿影藏身術,唯一的差別是我靈脈不通,而他是修士。」
「你是說……」楊心問皺眉道,「他是被靈脈吸引的?」
「靈脈在元神之中,而仿影術無法藏起人的元神來。」陳安道見楊心問依舊沒看見他的示意,便直接環住了楊心問的脖子,抱了上來,「快帶我下去。」
「你這麼厲害,怎麼不自己下去。」
陳安道瞪圓了眼:「我如何下得去,這太高了。」
若是以前,叫他說這些話有些傷自尊,便是摔斷腿他也要自己跳下去。可如今這般依賴著楊心問,似是再合情合理不過的一件事,楊心問面色稍霽,可依舊不動。
「你好容易主動抱我一次,卻是要我當你坐騎,我不樂意,我好傷自尊。」
「你說的什麼話,你尚在蛛網中時,我分明日日都有抱著——」陳安道後知後覺感到了些不好意思,小聲道,「我日日都有抱著你的。」
「真的?」
「自然是真的。」
「我沒感受到,不算數。」
陳安道一愣:「你怎麼能這樣賴皮——」
「咳……咳咳咳——」
便聽亭下一聲劇烈且造作的咳嗽聲,楊心問眼裡一點溫情霎時煙消雲散。
「二位仙師。」花兒姐露出個頭來,客氣道,「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楊心問道:「還真有,麻煩問一句,我師兄臉上那道口子是誰弄的。」
花兒姐毫不猶豫:「唐鸞開的槍,不過唐鳳也拿槍指過陳仙師。」
「多謝。」楊心問說著眉心金光大作,「一會兒就送他們下去陪你們。」
「誒誒……且慢,且慢。」
花兒姐忙擺著手後退,她身後站著牛存和全智和尚,三人皆是一副店小二討賞錢的窩囊模樣,腆著臉道:「二位仙師,那三頭魔可不是好對付的,若我們打起來,怕是最後通通都要祭了那妖物的五臟廟啊。」
楊心問真誠道:「無妨,殺你們很快的。」
全智和尚「阿彌陀佛」了一聲,隨即道:「還真是。」
「……雖然殺我們用不了多少工夫。」花兒姐猛踩了腳全智和尚的腳背,「可單單你們二人要對付那三頭魔怕是不容易。」
楊心問冷笑一聲:「你們成不了障礙,難道就有本事當助力了?」
遠處傳來一聲槍響,眾人齊齊看去,雪幕間隱隱得見一個若隱若現的頭顱,那是太祖皇帝的頭,唐鳳和唐鸞不知誰開的槍吸引了他,正朝著岸邊快速飛去。
就在那頭快到岸邊之時,湖中卻又傳來一聲槍響,太祖的頭立刻變向,又朝著湖中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