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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神使身著金線壓邊蓮花袍, 隔三里遠都看得出是司仙台的神使。遊街示眾是民間的罪犯才會有的待遇, 仙門名士從未收過這般羞辱, 消息很快便會傳出去, 也很快就會有人來討要說法。

「讓他們來。」陳安道坐在禪房外的石頭上,屈膝彎腰,頭頂在自己膝蓋上,誰來他都不抬頭,啞聲道,「此事我已用天涯咒傳了寮所,五家赴臨淵宗合會之前,司仙台所有人包括仙座全部收押寮所地牢,且看有誰這麼急不可耐地替司仙台要說法。」

他像個在發脾氣的孩子,秦世人從未見過他這幅模樣,只能暗戳戳地看楊心問,希望靠譜的楊仙師能拍個板。結果楊仙師正在自己聚精會神地在自己臉上畫烏龜,時不時還對著冰面自覽,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

「……是。」秦世人無法,只能接著問,「眼下張氏都成了那蓮子,為免動亂,我們可需要把消息給捂住?」

陳安道好像在用後腦勺說話:「不必,把事情交給溫平章,讓她來處理。」

「那又是誰?」楊心問正在給烏龜畫尾巴,「我認識嗎?」

「是四皇子妃。」秦世人不解道,「她?她一個弱女子,又身懷有孕,這些事交給她來辦,可靠嗎?」

「弱女子。」陳安道輕念了一句,「且叫她去辦吧,是虎豹還是豬羊,眼下也不用藏了。」

又交代了幾句話,秦世人便領命退下,去壓那囚車赴明察所的地牢。

直到他離開,陳安道還把臉埋在自己膝上,好像這輩子都不打算抬起來了。

見秦世人走遠了,楊心問才長舒了口氣,解鬆了袖口,提了口氣,用劍把藕斷絲連的一點皮肉給割了下來。

掉落的左手,指尖已經發黑,斷口的血也差不多凝固了,這一下並沒有弄出多血腥的場景來。

唯一麻煩的是該如何處理這隻手,明察所很快就會來清理現場,讓他們找到這一隻新鮮的斷臂,一一比對發現跟所有的屍體都對不上,怕是要嚇著人。

楊心問掂著那手臂猶豫了片刻。

才過激戰,他又臨突破,消耗確實不小。

拿定了主意,他把手臂放到了嘴邊。再四下看看,見陳安道確實沒有抬起頭,便張嘴咬了下去。

骨頭咬起來嘎嘣脆,楊心問怕聲音太大,不敢啃骨頭,只就著手臂外頭的肉吃。

其實不太好吃,魔物要吃的是人的精氣血,自個兒吃自己,原湯化原食,著實沒什麼用。單單可著那點尚未完全入魔才有的人氣兒來,艱難地品出一點滋味。

他還在品鑑自己的肉,卻聽耳邊又是一陣抽泣。楊心問一愣,轉頭看陳安道,發現人正抱著膝蓋小聲地哭。

那石頭上的雪掃了,但又已落下了薄薄的一層,陳安道抱膝坐在石頭上哭,叫楊心問想到害怕春來的雪人。

楊心問忙把手臂扔掉跳過去:「不是已經解開請仙術嗎,你……你又哪裡疼了?」

剛才陳安道在他肩上哭,哭得連氣都喘不上來,問了半天才說了句「手疼」。楊心問才想起他們的神識還未斷開,自己那都快忘了的左臂還在晃蕩著,忙叫陳安道把術給解了。

解了之後陳安道似乎還在難受,一直縮著不看他。好容易停下,眨眼就又哭上了。

去了斷臂,楊心問的手立馬就開始長,不過轉眼間,便已長出了小臂,就手腕上還光禿。

他用那截棍子樣的手腕去戳陳安道的發頂,試探道:「你怎麼這樣愛哭,哭了還不許人看,要給你塗臉你也不抬頭,我五歲的時候都比你要聽話了。」

激將法沒什麼用,陳安道哭得更厲害了。

他疑心是無首猴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可往蛛網裡一看,發現猴子還在鼎里煮著就差撒把蔥花了,很難想像陳安道會被這一鍋玩意兒弄哭。

「師兄啊,你哪裡疼,怎麼都不跟我說的?」楊心問推了推陳安道的手臂,想把自己畫了烏龜的臉塞到陳安道面前,「你看我畫的烏龜,跟你臉上的兔子是一對。」

「烏龜跟兔子不是一對。」

「就是一對。」楊心問拉起陳安道的兩隻手往上拎,「看,兔子耳朵。」

兔子耳朵不太像,可陳安道哭紅的眼跟鼻尖倒是真的很像兔子。總算把人扒拉出來了,楊心問立馬湊上去,鼻尖碰了碰陳安道的鼻尖,小聲道:「誰給你委屈受了?」

陳安道慢慢抬起眼,那隻抓著他右手的手五指還沒完全長出來,短短的幾根指節抓著他的手腕,尾部還在慢慢地長著肉。

兩滴豆大的眼淚又掉下來了。

「……為什麼人人都要欺負你?」陳安道的眼睛還向上盯著那短小的指頭,眼眶裡卻續滿了往下落的淚,「為什麼我才離開這麼一會兒,你就又成了這樣?」

楊心問見狀心都快化了,他沒生出多少愧疚來,反倒是有種詭異的滿足,把陳安道的手提得更高了:「我怎麼樣,我可好著呢。我才剛收拾了一個靜水境和一個巨嘯境,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這輩子在我面前都抬不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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