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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笑了, 太可笑了, 我都沒想到事情能變成現在這樣!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可真有意思,你們可太有意思了!」

楊心問根本沒工夫看他,他兩眼間交替不斷閃爍著虛實之境, 元神被人扯了那麼一通還沒全然復原, 頭暈得他直作嘔。

可他哪裡有時間去作嘔,隱約間他好像看見自己躺在輕居觀的床上,窗前掛著一盆弔蘭,和他捏給村民的那盆很像……不, 不對,那好像就是他捏的那盆……

忽明忽暗的視野里, 光好像太亮了, 陰影又太黑了, 楊心問站不起來, 只能慢慢地爬動著, 卻是手下一空, 頭朝下地從床上滾落下來, 撞落了床邊小柜上的瓷瓶。

「大哥!」

姚垣慕的聲音自朦朧後傳來, 楊心問茫然地朝前伸手, 很快就抓住了一雙肉乎乎的手,立刻猛地一扯,焦急道:「師兄呢!」

這一聲喊得太用力,他的後腦勺似乎都因此而隱隱作痛。另一道慘叫同時在他腦海里響起,不是姚垣慕的,不是……不是——他驟然回頭,一個綁著頭巾的婦人慘叫著跌落在地。

她身邊還有許多慘叫著逃命的人,他們身後追著排山倒海而來的邪祟,黑氣濃郁,如一片滾動的烏雲朝著城內壓來,那片黑暗中只一面染血的旌旗迎風飄揚,上面金底黑字,用落文體寫著「猖」字。

婦人一時間站不起來,她如一根蒲草般長在那妖邪大軍之前,卻好像隔著虛實之間看到了楊心問,朝著楊心問奮力地伸出了手——

「小乞丐……」她哭喊道,「救救我!」

這聲哭喊以破竹之勢穿過了楊心問的心臟,周遭鐵蹄踏屍而過,蹄聲和馬鳴淹沒了整片天地,楊心問還未想起那婦人的姓氏,只隱約記得名是「採薇」,烏雲卻已穿行而過,轉眼便淹沒了那瘦小的身軀。

楊心問愣神站在原地,眼見著一個雜糅著十數個屍身的邪祟朝他奔來,迎著他面門揚起了蹄子,隨即落下,穿過了他的身體,朝著遠處奔去。

千魔過境,百鬼遊街。

剩下的只有西邊的殘陽與一地模糊的血肉。一朵白花從那婦人的耳邊落下,輕輕地飄進了血水之中。

「是噩夢。」楊心問喃喃道,「只是蛛網的噩夢而已。」

「大哥……」姚垣慕開口道,「你還不能下床,先躺下吧。」

楊心問抓著他的手不放,指甲幾乎嵌進了姚垣慕的皮肉里:「我睡了多久?外面發生了什麼……師兄呢?師兄呢!」

姚垣慕憋著疼沒叫,忙道:「十、十天!師、師兄沒事——可能也不算是沒事……」

楊心問簡直要被這人含含糊糊猶猶豫豫的作派氣瘋了!

「到底怎麼了!」

姚垣慕被嚇得撲騰跪下了,結結實實一響後,眼圈卻莫名紅了,開口道:「師父……師父他……」

「我沒問李正德。」楊心問打斷道,「我說師兄——」

姚垣慕號啕大哭:「師父死了!」

窗外的吊蘭微微顫抖,楊心問後知後覺,那原來不是幻象。

他伸手按了按耳朵,遲疑道:「你方才說什麼?」

誰死了?

師父?

哪個師父?

「師、師父死……死了……」姚垣慕哽咽道,「五成深淵放歸,北岱又剛好在此時向南昆宣戰,兩軍在浮圖嶺交戰,生、生死靈們立馬就養出了一個歲虛陣和魔物,下界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一股腥甜的味道猛地竄上楊心問的喉頭,他硬是沒嘔出來,耳鳴越發嚴重,屋子裡飄蕩的苦味無孔不入地沁入他身心。

「為什麼會這個時候出兵……」

為什麼?

為什麼李正德會死?

楊心問趴在地上,暗紅的地板與蛛網間所見的流血漂櫓之景重疊在一起,他的瞳孔難以聚焦在一個點上。

李正德的身影不斷在他腦海里閃現,他自認跟此人根本算不上熟稔,甚至打心底里並沒有把對方當作師父,可那破碎的記憶在他腦海里兀自閃爍,如鐵劍碎片一樣扎得他疼得冒汗。

「師兄在哪裡?」楊心問哆嗦著,「我要見他……帶我去見他……」

對面的耳室里空無一人,床上的寢具被撤走,杯子反扣在桌上,台屏鏤空處落著灰,牡丹雕花也灰濛濛的,分明是春晴日,卻像是已經枯萎了許久。

姚垣慕擦著眼淚,半晌道:「不行的大哥,現在見不了。葉珉指控師兄為了自保坑殺恩師,未經合會審議就把他關進了後山,任何人不得靠近,想要探視也必須要有他的手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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