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苦衷,說來聽聽?」傅彥道。
「屬下陳銳,自小父母雙亡,家境貧寒,是由祖母撫養長大的。從小到大,祖母就對屬下寄予厚望,唯一的願望就是能讓我進入羽林衛,將來加官晉爵,光耀門楣。」陳銳將自己的事情娓娓道來。
「四年前,屬下去參加羽林衛的遴選,明明各項考核成績都很優異,卻因為沒錢賄賂考官而被淘汰。祖母得知此事後,掏空了她自己的嫁妝才將屬下塞進羽林衛。」
陳銳說到動情之處,抹了一把眼淚道:「如今屬下的祖母病重,屬下實在是沒辦法了,只有把握住這次冬獵的機會,得到陛下的青睞,給自己搏個好前程。如果能升官,屬下就有更多錢給祖母治病。就算……就算病治不好,至少也能讓她老人家在臨終前看到她的孫兒出息了。」
此人一片孝心倒是挺令人感動,傅彥心想,只是……
陳銳似乎是看懂了傅彥的猶豫,連忙保證道:「傅公子,屬下保證方才所言句句屬實!羽林衛那邊把我們的家世背景都記錄得明明白白,屬下絕不敢有半分欺瞞!」
「屬下苦練騎射多年,就是為了這一天。屬下可以保證,這次一定能嶄露頭角的!等事成之後,屬下願做牛做馬,報答公子今日相助之恩。」陳銳目光堅定,字句鏗鏘地說道。
說著,陳銳還掏出了一塊紅色的玉佩,雙手奉上:「此乃硃砂佩,是亡父留給屬下的傳家寶,也是屬下最珍貴的東西。屬下願以此物做保證,還請公子出手相助!」
傅彥接過那塊玉佩一看,果然是成色極好的硃砂佩。
這樣一塊玉,對於一個家境貧寒的羽林衛而言,應該頂得上全部身家了吧?
如此看來,這個陳銳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想法來找他求情的。
傅彥猶豫了。
雖說這樣於矩不合,但說到底規矩也應該通權達變。
陳銳也是出於一片孝心,實在走投無路了才選擇如此,不如就幫他這個忙。
反正這裡又沒有別人看見,到時候只需要裝作相中了陳銳,也不會有什麼人懷疑。
於是傅彥微微頷首道:「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這個忙我幫了。」
陳銳臉上立刻轉憂為喜,倏地抬頭看向傅彥,顫聲道:「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屬下多謝公子成全!」陳銳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衝著傅彥咣咣一通磕頭。
「行了,不必多禮,快起來吧。」傅彥伸手將陳銳扶了起來。
「這塊玉對你既然如此重要,那還是還給你吧。」傅彥將硃砂佩塞到陳銳手中,「若是真想報答我,以後升了官之後莫要忘了初心,公平公正地對待下屬就行。」
「公子您真是大好人!」陳銳感動得眼圈發紅,「可是若是讓您白白幫忙,屬下實在是過意不去。不如這樣吧,您先收著,權當是屬下的一片心意。等屬下升了官發了財,再從您這兒贖回來,您看可好?」
「也好。」傅彥心想此人還挺有風骨。
「那,若是公子沒有別的吩咐,屬下就先歸隊了。」陳銳道。
「快回去吧。」傅彥揮了揮手,「別讓人起了疑心。」
陳銳立刻抱拳道:「是,屬下告退。」
說罷,陳銳腳步輕快地跑走了。
待陳銳走遠後,傅彥把玩著手裡的硃砂佩,卻總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感覺。
但又不知道是哪裡異樣。
或許只是自己想多了吧。傅彥心道。
一個最普通的羽林衛,有野心、想升官發財,一點問題都沒有。
傅彥還挺欣賞他能大大方方地說出來。
就在此時,傅彥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出來快三刻鐘了。
完了,阿瀾肯定等著急了吧?
得趕緊回去!
想到這,傅彥趕緊將那塊硃砂佩塞進衣袖裡,疾步朝車隊走去。
結果傅彥剛走了沒一會,就看到兩個熟悉的人影著急忙慌地朝自己這邊跑過來。
傅彥定睛一看,這不正是賀聽瀾和顧澤禮嗎?
他們兩個什麼時候混到一處去了?
「傅文嘉!」顧澤禮看到傅彥,嚎了一嗓子,趕忙跑過來。
「你這孫子上個茅廁怎麼這麼慢?我還以為你掉坑裡了呢!」
傅彥哭笑不得地搡了他一把,「能不能盼我點好!」
「剛才沒事吧?」賀聽瀾擔憂地問道。
「哦,沒事。」傅彥隨便找了個藉口道:「我沿途看風景來著,就耽擱了一會。是不是等著急了?」
「沒有。」賀聽瀾一本正經地搖搖頭,「我是怕你出什麼事,然後別人調查下來發現我是最後一個見到你的人,我就洗不清了。」
傅彥:「你就嘴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