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毅冷笑,「你不必管了,我這就進宮一趟。」
「管家,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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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這這——」
雲殿裡,崔祥祝站在顧回舟身側,他伸手顫顫巍巍指向那隻蘑菇,這是鬧鬼了!剛剛他親眼見著這碎瓷花盆裡什麼都沒有,現在怎麼又出現了!
「陛下!陛下你可要相信奴才!」
「剛剛這花盆裡的蘑菇確實是不見了,奴才這才著急了去御書房找得您!真不是奴才瞎說。」他眼珠一轉,「肯定!肯定是誰剛剛把陛下的蘑菇偷走了,然後見奴才發現又偷偷給送回來。」
眼淚唰唰往下淌,「還有前些日子的糕點,也定是那人偷吃的。」
他這幾天不睡覺也得把這人揪出來!
顧回舟嘴角帶著玩味的笑,「崔祥祝。」
崔祥祝一個機靈,「陛下。」
「日後要是再見到花盆是空的,帶著一起來找朕。」
「是!奴才明白。」站在顧回舟背後,崔祥祝狠狠用袖子抹了幾下眼淚,「是奴才沒動腦子,還望陛下恕罪。」
「天兒也晚了,陛下可還要回御書房?」
「去暖玉殿。」
「那感情好。陛下放心,湯池早就準備好了。」
年節過完也就快要到了入春的日子,這些日子梅花敗了都不曾再長。十字路彎彎曲曲通向前方宮殿,那邊早早就有人點好了燭火。池邊放著煮好的茶和點心。
近身服侍顧回舟的宮人都知道,陛下不喜女色近身。連貼身服侍的宮人都只有小太監。湯池升起裊裊霧氣,池子用玉石堆砌成,被月色照出幽靜的綠。
周圍人不多,崔祥祝悄聲說著,「今日有探子說,花語死了。在京外瞧見了她的屍體,被扔到護城河中,被百姓打撈上來扔到亂葬崗去了。」
花語?
顧回舟想起來了,當初送到梁郃府上的宮女,沒想到梁郃竟能留她到現在,顧回舟點點頭,「蘭燕之事你帶人去辦。」
沒想到百里大人竟能連夜進宮,對陛下坦言梁家要與之聯手一事。梁家還是耐不住性子,也不知怎的就讓先帝那般信任。
但陛下竟直接允了百里家千金的婚事,雖說狀元郎也二十有七,但畢竟孑然一身,與百里家結親,還是——
「陛下放心,雖說工部戶部如今都在忙著長公主大婚之事,但這畢竟是百里大人自己家的婚事,定是要盡心盡力去辦的。」
「奴才多吩咐幾個人盯著。不然蘭大人家中無人,這些個約定俗成的禮節怕是不了解。」
他弓腰碎步,「長公主那邊奴才也一併照看著,陛下放心。」
「嗯。」
崔祥祝揮手讓那幾位小太監都退下,見皇帝把外衣褪去,他也悄悄退到了院外。眼看著他家陛下把那盆蘑菇留在湯池邊。
崔祥祝不禁想,這雖是一株青華山上少有的一株橙蓋蘑菇,但又不是找不見。陛下也不必這般小心,泡個湯竟還帶著。
哎,陛下喜歡就好。這麼久了,可算得了個喜歡的物件。
遙如意歪著腦袋看顧回舟脫衣服,寬肩窄腰。墨發垂在肩上融進水裡。脖頸上的青筋在月色下還是看不清,遙如意想低頭看看自己的胸,但一想到自己沒化形就先算了。
他們精怪即便有了修為能夠化形也只能化出自己的模樣,像畫本子寫的精怪變成朝中官員只能騙一些小妖,像他這般有近百年修行的是斷不會想這些事。
多看兩眼也不會有皇帝那般身子,遙如意不甘轉頭。
轉不回去,好看。
皇帝的胸鼓囊囊的,連帶手臂上線條流暢硬朗,撐著身子下水時肌肉一塊一塊鼓起,怪不得力氣大得嚇人。肩寬還腰細,遙如意是真喜歡這種身子,奈何自己沒有。那側腰勁瘦,身前對稱著有兩條線,在下腹的位置隨著青色脈絡一直向下延伸。
再往下遙如意就看不到了,他微微紅著耳朵遺憾。先不說是在水裡,被月光一照只能瞧見一道道皎白色的水痕。
況且他還穿了褲子。
泡湯為什麼要穿褲子,遙如意琢磨不透。怕不是腿上有疤,或者長得不好看,否則怎會連泡湯都穿著褲子。
花盆就放在糕點邊上,香味陣陣飄過來。總能聞見那味道,遙如意怎麼都不回頭。就一眨不眨盯著皇帝泡澡。
他餓了。
顧回舟隱約感受到一道視線,他手腕上的瑪瑙串兒被拿在手裡把玩。叮叮噹噹敲在池邊的石台上。
男人心情不錯,這處一個人沒有還能自言自語。
「長公主入春大婚,與朕的愛卿可謂是才子佳人,朕甚是歡心。」
遙如意聽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