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霜月都給了出去。」
霜月正是早晨十三給遙如意的那把劍。
十三笑了。
他這才明白曾然怎得這般陰陽怪氣。如今在陛下身邊呆久了已經很久沒遇見這等蠢貨了。
整日裡禁軍的巡防不見他多上心,倒是對他們兵器庫中的好劍如數家珍!
約一年前,曾然剛升上禁軍副統領之時,跟十四套近乎套了一個月,里里外外那意思就是讓十四從他們的兵器庫中選一柄好劍給他。
如今竟連霜月都知道。
十三眯起眸子,霜月是他數月前從江南工匠手裡買下來的,但因為太輕沒人用得慣,就一直放著。
如今剛剛拿出來給十九用,就讓這人盯上了。
「曾副統領還真是對我們暗影的兵器庫了如指掌,看來不止一次偷偷進去看過。」
暗影身為皇帝的暗衛獨立于禁軍之外,也不用經過兵部管轄,在宮中來去自如。占了不少屬于禁軍的權力,這兩年禁軍和暗影越來越不對付。
在暗影的襯托下他們好像就只看門的狗,原先先帝所在時的權柄統統消失不見。
曾然握緊手中韁繩,他咬字加重,「暗影自詡才智過人功法超群,不還是讓歹人進了宮!」
這明明是他們禁軍的事,竟敢算到他們頭上來!
現在要不是在宮外他一定把這人拉走打一頓,十三黑臉。
「所以你是因為沒拿到這把劍所以嫉妒我?」遙如意板著個臉,「你不光嫉妒我好看,你還嫉妒我讀書,你還嫉妒我有霜月。」
表情嫌棄,「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嗎?」
「你!」
曾然沒想到這個小白臉敢這麼和他說話,氣得漲紅了臉,伸手扯住遙如意手中韁繩把人拽近,他雙眼瞪大,恨不得把這人扔下馬去!
「放手!」
在曾然把人拉近還不足一瞬,連話都還沒說,十三再次把曾然手打掉,「滾遠點,閒著就巡防去,別做些狗都不幹的事!」
他們並不直接跟在龍輦身後,與之相隔幾十號人。數十位小太監跟在龍輦身後快步走著,石子咯咯嗒嗒的聲響讓這處的爭執更傳不遠。
但曾然餘光卻瞧見龍輦前的崔祥祝轉頭朝這邊看,他死死盯著兩人,像是在下戰書。大力揮下一鞭,帶著滿肚子的火走了。
「呸!什麼東西!」
「正經事不敢竟幹些捧高踩低的勾當!」
十三多看他一眼都覺得髒了眼,他轉過身探頭要去看遙如意手腕,「可有傷著?曾然出了名的牛勁,我看看你手。」
遙如意「哦」一聲,把手腕露出來看,原本還只是帶血血絲,現在卻已經見血了,十三頓時覺得火頂到嗓子眼,「媽的畜生!我和他早晚得死一個。」
「你快塗一些傷膏。」
遙如意就把袖子這麼卷著,他反正不怕冷,「沒有。」
「沒有?你不是會醫術?」
他療傷的術法對自身無用,遙如意自己也覺得費解,「忘帶了。」
十三連忙摸摸自己身上,懊惱道,「今日恰巧換了衣裳。你先忍忍,等到了雲寺哥哥帶你去找藥僧,他們自己采的草藥,效果很好。」
「謝謝。」遙如意對十三笑得認真,這還是他認識這麼幾個人中對他對好的一個,相處起來和高其他們一樣隨意。
遙如意默默在心裡盤算,要是日後十三受傷了他也會偷偷給他療傷。
不讓皇帝發現就好了。
雲寺不遠,它既擔一個雲字,便是雲國香火最旺盛的寺廟,在城外不遠處,臨近傍晚時也便到了。
從山下小路曲折上行。遙如意見著那龍輦斜著被人抬上去看得認真,「陛下在裡面豈不是……」
躺著?
十三連忙搖頭,「可趕緊停住。陛下早就下來了,走的一旁小路。龍輦因為過不去才走這樣的陡坡。」
原來這樣。
遙如意抿唇,「我們不跟著陛下嗎?」
「自然是跟著,等進了雲寺我先帶你去找藥僧,然後你去跟著陛下就好。」
他要去繼續當陛下身側的曱甴了。
一行車隊進了寺廟正當天黑,手腕上被裹了一層厚厚布條。他傷勢不重,但那藥僧的草藥處理得糙,連草的根莖都還連在一起,厚厚一大坨被他直接扣在遙如意手腕上。
接著直接裹上布條。
費力摸摸鼻子,遙如意有點心虛,不知道的以為他傷得多重。
他嘆口氣準備去找皇帝,十三確實如他所說。自從帶他去見了藥僧之後就再沒出現過,不知道又哪兒去了。
「大人,可是第一次來?」
遙如意連忙點頭,「陛下在何處?」
「大人跟我來了。」小沙彌不善言辭,但在前面引路算是十分妥帖,他在前面走一回還會回頭看看遙如意跟上沒有。
「在前面殿裡,和尚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