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忘了身下的疼,顫抖著身子傾身把人抱住,「夏兒,你是朕唯一的妻!」
「你是朕唯一的皇后。」
「吱——」房門聲音微響。
梁平夏把前日人剛醒來時的模樣回想一遍,她進屋後轉身關上門,身子盈盈往床邊走,顧懷安這時也隱隱醒了,見來人是梁平夏,他扯出一抹笑,「夏兒。」
「懷安哥哥。」
少女嬌笑上前坐在床邊,「懷安哥哥,府醫剛剛煎好的藥。還有些燙,夏兒先給懷安哥哥放在床邊放一放。」
「多謝夏兒,」顧懷安嘴角發白,他笑得勉強,「還是夏兒對朕最好,朕該是前世做了太多好事,才能在今生遇見夏兒這般貌美又賢惠的女子。」
說著,伸手把女子柔軟無骨的小手攥住,梁平夏原本的手嬌嫩白皙,但短短兩日,摸著竟然有幾分乾裂。
少女眼眶泛紅,「懷安哥哥別看了,不好看。」
「哪裡不好看?」顧懷安牽著梁平夏的手放在自己唇邊,笑著吻了上去,「夏兒什麼時候都好看。」
惹得少女一陣輕笑,「懷安哥哥貫會逗夏兒歡心。」
顧懷安沒說話,他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窗紙攔住讓他只能瞧見窗外的一片黑,眼底閃過一瞬不甘,這時候他竟然只能在床上躺著。
他本該策馬和眾將士一起攻向城門,讓城中的百姓瞧著誰才是真正的皇帝,但卻成了這樣。
他狠狠咬牙,長呼一口氣,「夏兒,梁公子如何?」
梁平夏一僵,「哥哥和龐將軍已經攻向城門去了,懷安哥哥放心,城中大半的將士都在懷安哥哥手下,定能成事。」
顧懷安聽見這話揚起嘴角,一副虛弱的模樣。他原本就發虛的身子最近又削弱幾分,整個人躺在床上臉側的肉好似腫了一樣圓了起來,本想裝作病弱公子,卻讓梁平夏忍不住別開視線。
「既然是夏兒這麼說,那就一定能成。」
梁平夏笑著,「懷安哥哥先休息,夏兒去給懷安哥哥弄些吃食來。」
「好,去吧。」
少女笑著起身,卻在轉身過後壓平嘴角的笑,她臉上帶著不甘,手心狠狠握緊。
憑什麼!憑什麼她就要嫁給一個不能人道的廢物!若是她日後是皇后也就罷了,若此事敗了……
她不敢多想,少女精緻靈動的眉眼不知何時染上了憤恨,她恨為什麼及笄禮上嬌矜的人不是她,為什麼嫁給狀元郎的也不是她!
為什麼她的二叔和爹爹就這麼沒了!
她如今還要嫁給一個閹人……
一滴淚自眼角滑落,梁平夏用手背慌忙擦去,她知道顧懷安現在不會出來,但若是讓他瞧見了,自己就真的一點退路都沒有了。
她再等等!哥哥說他們一定會成事的,等到時候她就是整個雲國最尊貴的女人!
而且顧懷安只能有這一個孩子,她還會是太后。
少女眼底的野心快要溢出來了。
她嘴角似笑非笑,梁平夏壓下心頭的鬱結,她伸手摸摸腰間錦包里的珠釵,轉身去了另一間點著燭火的屋子。
叛軍讓京城之中的百姓在一夜之間便躲在家中不敢出來,原本出來討生活的攤販也龜縮在家中。
沉悶的京城因為這幾日烏雲密布的陰天瞧著更加可怖,到處都是來不及收拾的亂攤子,明明是最繁華熱鬧的京城,如今倒像是一座廢棄的城池。
年節時的摩肩接踵不復存在,看得韓季青嘴角繃直,他和韓季文從宮裡出來一路走回府,兩人臉色都不好。這幾人叛軍人數不見反曾,關雲山月不知道在做什麼,區區五萬叛軍竟然還沒收拾妥當!
「我早就想和陛下說要上戰場,怎麼陛下非要這般拖著!」
韓季青心底憋悶,他竟然看不懂陛下在想什麼。他說完,身側的韓季文頓了頓,「在等顧懷安?」
「等他做什麼?」
韓季文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猜測的那般,試探著說,「若我想得不錯,陛下一直都知道粱乘風打算起兵一事,畢竟梁家的虎符可是從梁府手中傳到了梁乘風手裡。」
「梁復還有些謀劃,但梁乘風可不一定。但若是他和顧懷安湊到一起……顧懷安手中可是有免死金牌。」
「呵,免死金牌早就讓顧懷安前幾日入宮的時候用掉了,現在可不會再有了。」
「這便是陛下要等的。」
韓季青問,「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