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人馬走得急,卻帶上了能想到的所有東西,韓季青如今再上戰場依舊有血性有衝勁兒,但他多了顧慮,他怕他回不來,他怕蕭筱願沒人照顧。
身後的大軍浩浩蕩蕩,激起不小的塵埃。韓季青與韓季文坐在最前方的高頭大馬上馳騁,臉上的肅殺不加掩飾,他們也不必掩飾。
簫國,不過是他們的手下敗將罷了。
至於,他的妻女……
韓季青心底有一絲顧慮,若是真殺了她的父兄,他任憑女人對自己喊打喊殺。在踏上擂台的那一刻,他就想過了這樣的結果。
也可以說當初在沙場上見到女子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這件事,即便對方是敵國公主,只要他韓季青看上了,拼了命也要試試。
「吁——」
韓季青突然放慢速度,他看著身邊突然衝上來的一匹黑色駿馬。有片刻疑惑,這是十三?
那人蒙著面,但身上穿著的衣衫確實是暗影的,但十三為何要蒙面?
十三和韓季青對視一眼,兩人兩匹駿馬突然加快,把其他人遠遠甩在身後。副將一愣,他還以為要加快進程,眼看著就要跟上去,但被韓季文攔住,「軍師?」
韓季文點頭,「他們有事要說,咱們正常走就是了。」
陛下既然早就知道要打仗,且讓關雲山早早守在前線,這般的話前線的防守該是夠用的。
十三和韓季青幾乎快了那些人幾百米,兩人才將速度放下來,越往北上積雪越厚,即便有官兵在路上清理出一條小路,也難免擁擠,更別提是兩匹高頭大馬。
兩人並肩馳騁在一起有些走不開,十三稍稍上前半步,「韓將軍,與我來。」
「做什麼?陛下的意思?」
十三點頭,「是主子的意思,這邊來。」
「好。」
聽十三稱陛下為主子,韓季青察覺到一絲不對,他策馬猛地拉起韁繩,兩人順著乾枯樹林其中的一條小路馳騁而去,約幾百里後,韓季青瞧見一道身影。
那人也穿著暗影的衣衫,但身影他十分熟悉,心底一驚,「末將參見陛下!」
顧回舟手握長劍,自紅色駿馬上轉過身來,他和十三一同用黑色面罩蒙面,兩人遠遠看去看不出有何區別。
露出一雙帶著弒殺眉眼的顧回舟沉聲,「此番,朕要親征。」
「陛下!」
親征怎能是皇帝獨自一人出來說去就去的!
韓季青一個翻身從馬上下來,跪在地上拱手,「陛下!還請陛下回宮!陛下若是不在京中坐鎮,京城如何穩得下來?」
顧回舟眉頭微動,「簫國敢在朕的國境內幾次三番動手腳,若是讓朕在京城等著,朕才是真的穩不下來。」男人說話讓人沒有反駁的機會,他轉而說,「徐儀和薛清平監國,京城之事還有十四他們在,不必擔心。」
「陛下!」
「韓將軍,」男人眯眼,「朕只是來通知將軍一聲,稍後朕以十三的身份跟在你身側,在到北元之前,不得讓任何人知曉朕去了。」
韓季青還想說,但他也知道無論怎麼說都沒用了,最後只能咬咬牙,雙手抱拳扣緊,「是!」
「末將領命!」
韓季青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憂,在理智上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讓皇帝犯險親征,但若說他二人是兄弟,他又怎會不願意和兄弟一起上戰場?
更何況皇帝親征,何等的鼓舞士氣。
顧回舟和十三換了馬,兩人對視點頭,十三拱手,「主子,屬下從小路先去前方探路。」
「嗯。」
深紅色高頭大馬被人拉緊韁繩,轉而揚頭一聲嘶吼,濺起不少飛雪。韓季青長嘆一口氣,「陛下,請!」
如同先前一般,黑色大馬與棕色大馬一起馳騁在路上,但若是道窄了,就由黑色駿馬上前,棕色馬緊跟其後。
副將在後方瞧著那兩匹馬自小路里出來,馳騁在他們前頭,不禁疑惑,「這二人是做什麼去了?總不會是去見了陛下?」
韓季文沒說話,只是盯著黑色大馬上的人影看了又看,剛剛十三是這副身量?
怎麼覺得比先前還高了不少?
「軍師,軍師?」
副將姓蔣,單名一個爽字,人如其名性子直爽不懂什麼彎彎繞繞,能被韓季青留在身側重用也是因為他做事直來直去,從不跟人玩心眼兒,而且在戰場上殺人毫不含糊,幾乎就是一劍一個。
去年論功行賞,也拿了不少獎賞。
「蔣將軍,何事?」
蔣爽瞧人剛剛沒聽見也就笑笑,他本來就是路上閒得沒話找話說。
但見韓季文看過來他突然想著,看著前面兩人忍不住問,「剛剛十三剛來我就瞧見了,你說這暗影雖然是陛下身邊的暗衛,但咱們將軍怎麼也是鎮國大將軍,正二品將軍。」
「還比不上一個沒有品階的暗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