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如意一愣,兩日了還沒回來,「戰報也沒有?」
「未曾。」
遙如意猛呼出一口氣,他身子虛弱連小兵都瞧得出來,念著兩位大人的囑託,小兵急切,「遙副將,末將這就去為將軍請軍醫!」
小兵沒等遙如意反應就跑走了,遙如意想攔沒攔住,「帶來給韓季青瞧瞧也好。」
但顧回舟……遙如意皺眉,他一口氣吃光了桌上的飯菜。雖味道不行,但多少填飽了肚子,感受著身上逐漸恢復的力氣,遙如意沒多想,起身走了。
待小兵和軍醫回來時沒瞧見人,小兵一愣,「將軍!將軍?」他伸手撓頭,「不對啊,剛剛還在這兒呢!」
這兩聲呼喚沒找到遙如意,倒是喚醒了韓季青,軍醫忙湊上前去,「韓將軍!韓將軍?」
韓季青朦朧著睜開眼時,軍醫正要掀開他的衣服去看傷,過了不久韓季青恍惚著聽軍醫一聲驚呼,「這!陛下的醫術竟然如此出神入化,不過兩日連傷口都瞧不出了!」
小兵湊上前來,「怎會?那豈不是成了神仙?」
軍醫左右翻看了好久,也沒發現什麼別的傷口,他不敢置信地把手搭在韓季青的手腕之上,「是我們大雲的幸事!陛下確乃真龍降世!」
兩人喜不自勝,吵得韓季青心煩,然口乾舌燥發不出聲音,喉嚨似烈日下的土,乾涸撕裂,「咳,咳咳——」
軍醫這才想起已經醒來的韓季青,吩咐小兵端來桌上的水給他喝,「將軍還是躺在床上為好,雖外傷癒合,但肺腑的修養才是正事,老夫這去為將軍熬些補身子的湯藥,將軍且先歇著!」
小兵半步不離跟在軍醫身後,「軍醫,若是熬補藥就幫我們副將也熬些出來,二人瞧著症狀相似。」
「成,你放心。」
「多謝軍醫。」
韓季青伸手去摸身上的傷,奈何手腕酸痛舉不起來,他嘗試幾次最後悶聲錘了下床板,無聲躺著。
天色亮得晃人眼,在大營一處柵欄處,一匹紅色駿馬馱著一人,他手握銀色長劍騎在馬背上,身上銀色的盔甲把整個人裹得嚴實,在無人注意之處急速奔向城門,片刻後在城牆窄門處出了城。
城外數里,黃沙漫天。
顧回舟看著周圍死傷無數的將士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兩天兩夜之間此處成了血色的天地,雲國死了不少,簫國亦是。
相隔數百米,顧回舟瞧著對面的帥旗,他嘴角的血已經凝固,被男人伸手大力揉搓掉。
隨後輕蔑一笑,他手裡同樣握著一塊絲絹,看了一眼就被顧回舟甩手扔掉,隨著風卷到戰火里被火舌吞噬。
蕭竹月蠢得令人發笑,這個招數能擾亂韓季青的心神,但又怎會影響到他。
將士依舊在廝殺,蔣爽長劍一揮就是兩人,他殺紅了眼,又寸步不離跟在顧回舟身側。
如今韓將軍已身受重傷,陛下萬萬不能有事!
顧回舟伸手握住劍柄,他翻身上馬,坐在高頭大馬上仰著脖子,左右活動兩下能聽見骨頭咯吱咯吱的響聲。男人眸色暗沉,他對蔣爽使了個眼神,也不聽蔣爽回話顧回舟下一瞬如同弦上的利箭般猛地沖了出去。
蔣爽瞳孔放大,他手腕一顫,「陛下!」
瘋子!這兩人都是瘋子。
蔣爽瞧見對面亦衝出一匹馬,兩國的主帥是要在今日拼個你死我活嗎?
風聲在耳邊呼嘯,顧回舟一手攥著韁繩,另一隻手握緊利劍,劍尖仍在往下滴血。兩匹馬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期間不少箭羽自耳邊飛過,顧回舟不屑一顧。
「呦!見過大雲皇帝陛下!」
好似周圍隔絕了一切,兩軍主帥在一處空地上對峙,蕭竹月比半年前剛開戰時瘦了不少,他幾乎脫相,整個人被盔甲包住好似隨時能被那鐵塊壓趴下。
一張俊秀文雅的臉上滿是血跡,他眼底的神色越來越執拗。蕭國如今已經敗給雲國兩座城池,他卻好似贏了天下般得意,蕭竹月猖狂般大笑,「如何?我那好姐夫是不是已經死了?」
「正好,待孤回去好告訴皇姐去。」
顧回舟挑眉,他能感覺到蕭竹月和他是一類人,但一類人碰上了,只能留一個。
「死了?」皇帝冷笑,他悠閒般擦著冷劍,銀鐵下紅袍幾處被水浸透卻看不出血跡,但能將銀色冷劍擦得乾淨。
劍身在混沌的空氣中映著顧回舟冷峻的眉眼,「在朕手下,他死不了。」
一句話,剛還大笑的蕭竹月冷了臉,他面上瞬間冷凝,片刻後狠狠咬牙,似終於想起了被奪的兩座城池,如今對方身後的古月城原本是他們簫國的領土,「顧回舟——」
名字被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顧回舟笑得愜意,他隨手抹去嘴角溢出的鮮血,「朕便來領教太子殿下劍法。」
兩人雙雙下馬。
「戥——」長劍相撞迸發出嗡鳴之聲。
蕭竹月雙眼瞪大,他驚嘆於對方力道的強勁。
「正好!」蕭竹月手上握著一柄藍色長劍,他雖力道不敵顧回舟,卻動作詭譎讓人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