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口,因為生病而味覺有些不太靈敏的程峰就感受到了那股又咸又辣的古怪,他掀起眼眸看向面前的女人。
安瀾:「程少若是不喜歡,可以叫廚師給你重做。」
程峰一字未言,喝了小半碗粥後,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他手掌緊按著胃部,本就沒有下去的發熱情況變的更嚴重,他額頭上冒出一層薄汗。
安瀾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他難受的模樣,「程少還吃嗎?不吃的話,我把碗收了。」
程峰下頜緊繃,在她靠近時,扣住她的手腕,「叫醫生。」
安瀾淡聲:「我不知道電話。」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手下的人,她怎麼使喚得動。
程峰:「手機。」
他的私人手機沒有人能擅自使用,就放在他觸手能及的地方,但許是身體有恙,竟然連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都需要她來幫忙。
安瀾覺得他現在這幅樣子,就像是一條喪家犬。
醫生來時,程峰在洗手間大吐特吐,病中本就虛弱的腸胃根本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私人醫生仔仔細細查看了程峰的病情後,給他掛上了吊針,視線落在那碗黑暗料理的白粥時,沉默兩秒,「這樣的飲食……會刺激病重的脾胃,不宜再使用。」
傭人面面相覷後,目光落在安瀾身上。
安瀾無動於衷的聽著,置身事外。
程峰病了三天,安瀾每一晚都被要求與他同床共枕,即使他身體不適,什麼都做不了,也不允許她離開視線。
兩人之間不像是新婚夫妻,更像是囚徒和獄官。
當吳愷故意殺人案即將開庭前,是安瀾第一次主動跟程峰說話,她希望他能得饒人處且饒人,放過吳愷一命。
程峰病情剛有所好轉,聽到她的話,停下手中吃藥的動作,眼眸危險的眯起:「得饒人處且饒人?」
安瀾:「就當是你給自己積福。」
畢竟他作孽那麼多。
程峰笑了,眼底毫無笑意,「看來,你更想我親手宰了他。」
安瀾:「原本就是你毀了他的人生,被你逼死的那個女孩兒,你當真就沒有半分愧疚?」
程峰嗤笑問她:「是我逼著她跳下去?」
從始自終他都不覺得自己有任何過錯。
安瀾平靜的講出事實:「是你強、暴她,逼死了她。」
程峰冷酷無情的告訴她:「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安瀾被氣笑了,嘴角輕扯:「所以,無論你是癱瘓還是被捅兩刀也都是命中的註定,你還追究什麼?」
既然是生死由命,這不就是上天給他安排的人生麼?
程峰按著她的胳膊,在她被拉到傾身時,大掌狠厲危險的攥住她的脖頸,「你找死。」
第333章 生死都只能隨他
安瀾無悲無喜的跟他對視,「我相信你有多種本事讓我死的悄無聲息,可是……」
程峰下頜緊繃。
安瀾嗤笑:「你捨得我死嗎?」
他們之間談論愛這個字,是在玷污文字,安瀾更願意相信,程峰對她是沒能馴服的不甘心。
有人出生在羅馬,有人一出生就擁有半座羅馬城,一切都唾手可得的程少,在她這裡折戟,自是不甘心。
程峰手下的力道不斷加重,神情也越加肅殺陰沉,安瀾呼吸受阻,眼中依舊平靜。
她清楚,程峰現在不會捨得殺了她。
他費勁了心思的把她如同囚徒一樣的放在身邊,怎麼會就這麼輕易的讓她死。
她的篤定,讓程峰越加暴怒,他厭惡這種被人看穿掌控的滋味,在某一瞬之間他是真的動了殺意,但——
就在安瀾因為呼吸不暢,臉色被憋得青紫,身體真的在他面前軟下去時,程峰還是鬆開了手。
一剎那空氣的大片湧入,讓倒在地上的安瀾發出劇烈的咳嗽。
程峰看著她狼狽的模樣,心中並沒有任何的暢快,增添的只有更多的煩躁和憤怒。
他將桌上的杯盞付之一炬,主臥一片狼藉。
他告訴安瀾:「吳愷一定會被重判,他該慶幸自己被警方帶走。」
不然,他一定會片片活剮了他。
幾聲咳嗽著的安瀾緩緩從地上站起身,「那天,我早就看到他帶著刀朝你過來。」
她一句話,像是潑在烈火之上的一大盆冰水,沒能把烈火澆滅,反而在兩相觸碰到的剎那,汽化出蒸騰熱浪。
程峰:「你說什麼?」
安瀾望著他:「我看出來他要殺你,什麼都沒說。」
他只知道她沒在吳愷的事情上指認,卻不知道她根本就是故意在那裡耗時間,等待吳愷的到來。
她是眼睜睜的等著看吳愷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