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穿著玄色魔族服飾的年輕男人,五官清俊桃花眼含笑,手腕腰間都佩著金飾,走動間發出清凌凌的脆響,正同旁邊的好友說笑。
他似乎對旁人的視線極為敏銳,葉懷昭只是將目光在他身上落了一瞬,那人便似有所覺地側首,直直與她對視。
隔著來往的人潮,葉懷昭看到了一雙猩紅色的眼眸。
這是個魔族。
四目相對,葉懷昭沒有動作,而那個魔族也沒有動作。
過了片刻,魔族身邊的好友像是察覺出不對勁,納悶地問了句「看什麼呢」,正欲順著他的視線向葉懷昭的方向看過來時,魔族才收回目光。
葉懷昭聽到他漫不經心說:「沒什麼,只是看見一個漂亮姑娘。」
他的好友眼睛一亮,正要去看這「漂亮姑娘」在哪,就被魔族板著肩膀半拖半拽地帶走了。
葉懷昭沒將那魔族放在心上——平清城內的魔族在這段時間中多到簡直與修士數量對半開,碰到一個魔族並不奇怪。
她將視線挪回來,看到周鶴亭匆匆走了出來。
他不好意思說:「久等了葉仙君。」
葉懷昭無甚在意地點頭,隨口問他:「買什麼了,花這麼長時間?」
「令儀說那家鋪子新出的一件衣裙很好看,讓我幫她帶幾件回去。」周鶴亭摸了摸腦袋,「我認不出是哪幾件,就把最近新上的幾件全部讓人拿了過來。」
他說完這句話了才解釋說:「令儀是我妹妹。」
葉懷昭「哦」了一聲,說:「你對你妹妹還挺好的。」
周鶴亭傻笑了兩聲:「我就這一個妹妹,當然要對她好些。」
葉懷昭沒吭聲。
她沒有兄弟姐妹,但是她的好友桑春有很多兄弟姐妹。
只是和周鶴亭與他妹妹相處融洽不同,桑春很討厭她哥哥。
當初為了不被她哥哥賣給富商做小妾,她甚至不惜從懸崖上跳下去逃生,拖著骨折的雙腿、只靠雙手爬到了長風門的大門。
後來若不是她自身靈骨純粹、修仙天賦高,說不定她哥哥也不會那麼輕易地便善罷甘休。
或許這也是她如今被人評價為「冷心冷肺」的原因之一。
-
葉懷昭回到無相宮。
她先是去自己的屋中洗漱一番,才去找了謝遲雲。
這一次她沒敢直接破門而入,而是老老實實地在外面敲門,得到回應後才邁步走入屋中。
謝遲雲正站在桌案後提筆寫字。
他沒有抬起頭,垂著的眼睫落著一道淺淺的陰影,眉弓與鼻樑被燭光勾勒出柔和而清晰的弧度,像是山水畫一角寫意潑墨似的線條。
葉懷昭不自覺地頓在原地。
她一直沒有出聲,引得謝遲雲微微抬起一點眼瞼,淺色眼瞳注視著她挑了挑眉:「師妹?」
葉懷昭如夢初醒地回神,抬腳走到謝遲雲的身前,倒著去看他桌上鋪開的紙張:「師兄在寫什麼?」
謝遲雲的字和他本人一樣秀逸挺拔,只是每每在轉折處又顯出不動聲色暗藏的鋒芒。
葉懷昭問這句話只是沒話找話,實際低頭時就已看清了謝遲雲是在給葉珩寫信。
謝遲雲落下最後一字,將筆擱到旁邊的硯台上。
桌案上的信箋無風自起,他將信箋疊好蓋上門徽,走到窗邊後,信箋直接化作一道銀色的流光,穿透深沉的夜色向著南邊的天空離開。
將信箋發出去後,謝遲雲轉過眼去看趴在桌案上的少女,眉頭輕輕一皺:「怎麼濕著頭髮就出來了?」
葉懷昭霸道地坐著謝遲雲的椅子,兩條胳膊交疊,下巴放在手臂上。
帶著些許潮氣的烏黑長髮披散在她的背後,少女歪著頭,臉頰的軟肉因為動作而微微擠在一邊,幾縷髮絲俏皮地蹭在她的臉邊。
她的下巴在自己的胳膊上滾了滾,嘟囔說:「外面又不冷。」
謝遲雲說她:「濕著頭髮吹風容易頭痛。」
這道理葉懷昭當然知道。
她只是犯懶而已。
少女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濕潤的眼眸微微抬起,無辜地看著自己的師兄:「那怎麼辦呢,師兄?要不然你幫我把頭髮弄乾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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