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淤血要何時才能散去,」憐秋一手撐著腮, 半趴在桌上, 神情鬱悶道:「平日裡你可會覺得難受?」
封隨搖搖頭, 安慰道:「於我並無影響, 你也別擔心, 等時候到了它自會消失。」
憐秋覷他一眼,見封隨並不在意,便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這人,他是在為誰擔心?
淤血又不是什麼好東西,留在腦子裡能有什麼好事?
他這邊憂心忡忡,誰料正主卻是卻是半點不在意。
「公子, 你現下有空嗎?」
琴書從門外探出半個頭,手裡揉著一張皺巴巴的信紙,圓乎乎的臉上滿是擔憂, 絲毫沒有平時沒心沒肺的樣子。
這倒是奇了。
什麼事兒還能讓琴書難受?
憐秋直起身子,朝他招了招手,「什麼事?」
琴書急忙忙走了進來,雙手把信紙放在憐秋身前的桌面, 眼中憂愁道:「公子,我娘病了,我想請幾日假,回去瞧瞧。」
憐秋看了看信紙上的內容,上頭的字寫得很是稚嫩粗糙,應當是琴書阿弟寫的字,上面的內容也寫得很少,只短短兩句話:
大哥,
阿娘病重,你快回來看看她吧。
落款是琴書阿弟王全。
「好,我給你多批幾日的假。」憐秋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輕聲道:「安心,應當不會是什麼大病,落花村離得不遠,你先去收拾東西明日早上再走也來得及。」
「嗯。」琴書沒精打采的埋著頭,應道:「多謝公子,我這就去收拾。」
「銀子夠不夠?」憐秋問他:「我再給你寫,家中還有些藥材一會兒讓王管家給你些,信里沒寫你娘生的什麼病,你且先拿跟人參回去試試,若是沒用便帶著人來縣裡。」
憐秋摸著他的頭,給琴書安排的明明白白:「明日我讓馬夫送你回去,莫要太過著急。」
「嗯。」琴書一把抱住憐秋,將臉埋在他肩頭瓮聲瓮氣道:「我就知道公子最好了。」
主僕二人抱了一會兒,封隨在一旁看了會兒後,忽然道:「琴書,你娘從前可有生過什麼重病?」
「啊?」琴書將臉從憐秋肩頭抬起,想了會兒後,搖頭道:「沒呢,我上回回去見她時,身子還好著,還去爬樹摘了桃兒呢。」
「那想必應該不會是什麼大病,」封隨有理有據道:「不然你爹定然會讓你帶著大夫去村中。你也莫要太過擔心,萬事還有顧家擔著呢。」
「嗯!」琴書吸了吸鼻子,對封隨這個新入門的姑爺觀感好了不少。
琴書放開憐秋,心情好了些,便跟憐秋說他要去收拾東西了,隨後便又火急火燎的走了。
憐秋瞧著琴書風風火火的背影,心頭有些不放心。
「琴書同他家中關係很好?」封隨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一手攬著他的腰,沉聲問道。
「還算不錯,」憐秋抬頭看他:「往常琴書回來時,他娘總會給他備些吃的。」
只是這些吃的比起琴書每次帶回去的銀錢來說不值一提,但所謂親情無價,農家人本又節省,捨不得花錢置辦些貴重物品,憐秋覺得還算說得過去。
「你見過他爹娘?」封隨問。
憐秋:「早些年見過,後來琴書年紀大了後,便沒見過他們了。」
封隨點了點頭,沒多過問。
顧遠峰走時,封隨和憐秋去給他送行。
臨行前,憐秋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悄摸找了個時候尋顧遠峰,叮囑道:「大伯,封隨說得那話你一定要記得告訴東家。」
「曉得了,」顧遠峰笑道:「怎麼,你也信侄婿說的話,覺得他說的那人就是東家找的人?」
憐秋心道:他是一點不想封隨就是顧遠峰要找的人。
但面上還是樂呵呵道:「我不知道,但夫君他說話還算有譜,應當不會胡說。」
「你呀,」顧遠峰打趣他:「才成親多久,竟然就如此相信人。」
憐秋笑了笑,沒反駁。
他想要快些驗證封隨到底是何處的人,快刀斬亂麻,便沒那麼難過。
封隨在遠處瞧著憐秋和顧遠峰說話,眼眸微沉,嘴唇緊抿,他總覺得自從昨日坦白後,憐秋待他便有些不同了。
他不該多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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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逐漸暗沉,憐秋和封隨吃過晚膳回到屋裡。
因著琴書明天要回去,憐秋便特意允了他不晚上不用伺候了,早些睡,明日早些走,早些見到母親,琴書也能早些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