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划過一絲熟悉感, 在記憶深處似乎有不少人曾這樣叫過他。
封隨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下方的男子,穿著很是華貴,長相英俊, 眉眼風流卻並不顯得輕浮,看向他時的目中的驚喜做不得假。
且自己心中並沒有排斥感,或許兩人以前是關係不錯的朋友。
見封隨看他時的陌生表情不似假裝, 傅明旭臉上笑霎時收斂回去,他上前幾步低聲道:「聶希棠,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你還裝不認識,真的過分了啊。」
封隨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會兒才問道:「你是獨自一人來的柳縣?」
傅明旭老實道:「不, 我跟著鏢局的鏢頭來的, 他說你可能在柳縣, 我便想著過來找找看, 沒成想我剛到竟就真讓我找到了。」
說著,傅明旭又不滿道:「你既然沒事,怎麼不早點回京,你知道皇、你爹娘找了你多久嗎?」
這人還真是顧家大伯的東家。
只是他們不是明天才能到?
心中默默思索著,封隨又問:「你一人來的這?」
傅明旭點頭:「鏢頭讓我去他二弟家裡住,住著方便而且比客棧舒坦。我想著上門總得送些禮吧, 又聽說他家侄兒剛成親,便想著來給他們夫夫送點新婚禮。」
「不錯,是該送禮。」封隨點點頭:「那你先買著, 我去隔壁的張家茶館等你。 」
「不是?」傅明旭一頭霧水道:「我都找到你了,我還給他們送什麼禮,咱們趕緊回去唄。」
封隨意味深長道:「你還是先買吧,最好買貴重些的禮, 一會兒在茶館細談。」
說著封隨從他身邊走過,徑直往鋪子外頭而去。
傅明旭看著封隨的背影,一臉茫然:……為什麼還非要買貴重些的?
難道是因著顧家的新姑爺曾救過他,但是聶希棠現在沒錢還禮,所以讓自己幫著感謝?
似是想通理由,傅明旭當真去認真挑選起禮品來,救了太子這可是大功勞,自己的確不可怠慢了。
只是不知為何,傅明旭總覺方才聶希棠的神情很是眼熟,而每次聶希棠露出這樣的神情時,沒多久他就會被狠狠坑上一把。
封隨出了鋪子,果真看到了幾名鏢師打扮的人在鋪子外守著,其中沒有顧遠峰的身影,或許是先去顧家安排住下事宜。
封隨一邊想著,一邊同侯著的顧家車夫交代:「方才有同窗邀我共飲,今晚便不回家中吃晚膳,你回去同秋哥兒說我會儘早趕回去。」
「好嘞,那姑爺晚上要來接您嗎?」車夫問。
封隨拒絕:「不知何時才能結束,不用麻煩。」
車夫得了令,駕著馬車走遠,封隨則一臉淡定的走進不遠處的張氏茶館中。
封隨選了個最末尾的雅間,清淨又不容易引人注意,夥計送上茶來,封隨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傅明旭抱著幾個大大小小的木盒進來。
「哎喲,真是累煞我也。」傅明旭將幾個木盒放在桌上,揉了揉手腕,向封隨邀功道:「瞧瞧,要不是為了給你報恩,我就讓人將這些東西先帶去顧家了。」
封隨:……
他沉默片刻,假笑道:「你先讓人送去顧家也是一樣。」
傅明旭:?
傅明旭:「你什麼意思,我還不是怕你一會兒上門道謝顯得不夠誠心。」
這人瞧著腦子不太好,封隨心道。
見封隨不語,傅明旭又忍不住了,他用食指指節輕叩桌面,沉著臉道:「不說笑了,你先說說吧,怎麼來的柳縣,為什麼不回京。你可知道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急瘋了,又不敢透露出你失蹤的消息,以免曆王的人先行一步找到。」
「如今太子稱病半年,朝中百官早已蠢蠢欲動,曆王一黨更是幾次三番欲推聶赫安為太子。」傅明旭擰著眉,不屑道:「聶赫安那個廢物,也就歷王覺得他是個傀儡有幾分用處。」
封隨默默聽著傅明旭的話,很快便分析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他就是之前姚管事那兩名嘍囉口裡病重的太子。
聽傅明旭的口吻,他流落柳縣應當也是被朝里的人算計,很大可能是歷王一黨的人。
「還好我先找到了你,」傅明旭喝了口茶,樂呵道:「我一會兒就傳信給我爹,讓我爹進宮見皇上還有皇后娘娘,讓他們派人接應咱們。」
喋喋不休的說了好一會兒話,見封隨還是一聲不吭,傅明旭終於忍不住道:「你倒是說說你怎麼想的,你一直不想法子聯係京中,難道是有了什麼部署?」
封隨抬眸瞧了瞧傅明旭,看得傅明旭冷汗直冒,心道自己又怎麼惹到這祖宗了,便聽封隨慢悠悠道:「你還沒說,你是誰。」
傅明旭:???
傅明旭:!!!
「你什麼意思!」傅明旭拍桌,惱羞成怒道:「聶希棠你還有沒有良心,我本來可以在府中天天享福,我現在隱瞞身份沒日沒夜的找人,連個安穩的住處都沒有,還得時常小心著有沒有驚動歷王的人,以防招來殺身之禍,我容易嗎我!」
傅明旭越說越氣,覺得自己快被氣得呼吸不過來了,他恨恨道:「我就多餘來找你,半點好沒討到不說,還要被你羞辱。聶希棠,你真是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