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是忽然停滯,又像是忽然加快。
「夫郎!」
憐秋還在恍惚自己有沒有看錯,下一瞬便被人給緊緊的抱在了懷中。
緩緩將手搭在聶希棠結實有力的胳膊上,憐秋感受到從肌膚滲透到衣裳的溫熱感,他鼻子一酸,將頭枕在聶希棠的胸膛上。
過了三個月,他們終於又見面了。
幸好。
幸好聶希棠沒事。
第67章
憐秋和聶希棠抱得很緊, 外人只需看上一眼便知兩人的感情甚好。
分別三月,聶希棠想憐秋的緊。
剛到銃州不久便遇上水禍,帶著一群人往山上躲藏時, 聶希棠看著連綿不斷的大雨,心頭不是沒有擔憂。
天災面前,任何人的力量都顯得渺小。
聶希棠不是不怕。
懷抱里是夫郎溫熱的身體, 微微垂頭便能看到憐秋的半邊側臉,他閉著眼,眼睫微微顫抖著,是對久別重逢的不敢相信。
聶希棠攏著憐秋, 心頭的饜足滿的將要溢出。
秋哥兒從京城來找他了, 京城到銃州這樣遠的路, 他明知有危險還是來找他了。
「讓你擔心了, 」聶希棠低聲道歉:「是我的錯。」
好像自從與憐秋成親後, 他便一直在犯錯,一直在道歉。
心頭升起愧疚,聶希棠忽然想到,憐秋的憂愁好似都來源於他。二人成親前,憐秋每日的憂愁至多不過如何娶一個合心意的夫婿,如何讓顧家揚名。
越想越覺得自個兒過分, 聶希棠不禁慚愧道:「實在對不住,事發突然,也沒來得及讓人及時告知你消息。」
他剛到銃州便遇到這樣緊急的事, 只來得及讓人回京報信,甚至連騰出手給憐秋寫封信的時間都沒有。
聽了他的道歉,憐秋緩緩抬起頭,杏眸一眨不眨的盯著聶希棠。
看得聶希棠愈發心軟, 正要哄人時,下一瞬,憐秋一腳踩在他靴子上,不忿道:
「你還曉得有錯!都說了讓你聽我的,非不聽!」
涉及到性命一事,憐秋這回一點力沒留,就算他不會功夫,這一腳下去也給聶希棠痛得夠嗆,更別說憐秋還嫌不夠似的攆了兩下。
俊臉有一瞬間的扭曲,喉嚨上下滾動,聶希棠硬生生將要喊出口的痛呼聲吞咽下去。
最後還是一旁的顧夢生看不下去了。
這哥兒沒見著人時,擔憂得緊;這會兒見到人了,下腳又沒了輕重,沒看見人臉都痛紅了嗎?
「秋哥兒,莫要胡鬧。」
顧夢生上去將憐秋往後拉了拉,歉意的看著聶希棠,愧疚道:「希棠,秋哥兒被慣壞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說著顧夢生悄摸瞪了憐秋一眼,人好歹是太子,你這一腳要是給他踩生氣了,有你好果子吃!
憐秋撇過頭,不以為意的想,聶希棠要是還敢發落他,他就跟聶希棠同歸於盡。
聶希棠這臭混蛋讓他擔心許久,踩一腳都算便宜他了!
「沒事,」聶希棠忍著痛,笑容勉強道:「夫郎他是關心則亂,爹,也讓你擔心了。」
吃了痛還要道歉,聶希棠這半點不追究的做派不僅讓劉琦看傻了眼,也讓跟在他身邊的將士們以及姍姍來遲的白暉大吃一驚。
太子殿下,原來在家中竟是夫管嚴?
見聶希棠沒事兒,顧夢生懸起的心也放下了,他欣慰道:「人沒出事便好,秋哥兒在家中也念著你呢。」
聶希棠看向抱胸將頭轉到一邊的憐秋,胸中一熱,低聲笑道:「我曉得,我也想著他。」
聽著聶希棠打趣的語氣,憐秋就想狠狠的「呸」他一頓。
但是方才當著眾人的面踩聶希棠一腳已算沒給他面子,憐秋不想繼續讓眾人看笑話,他也不想讓聶希棠丟人。
在家中隨便欺負人無所謂,在外頭還是得體面些好。
「莫說這些廢話,」憐秋翻了個白眼:「除了朝廷帶來的賑災糧外,我將京中米鋪中的米都帶了來;傅明旭說的能治病的藥材,我讓藥鋪的活計都給拿來裝車了;還有綢緞鋪里我要了好些布料。」
聶希棠給他的鋪子多,其中就有藥鋪和綢緞鋪,憐秋怕藥鋪里的藥材不夠,還讓人將京中其他鋪子裡的藥也買了些,湊在一起也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