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別拍朕馬屁了。」
鴻景帝眼角帶著疲憊,他擺了擺手,打斷聶希棠推辭的話:「傳位的聖旨,朕已經擬好,今日不過是告知你一番。」
聶希棠:……
「哈!你這是什麼模樣!」
看著聶希棠陰沉憋屈的臉,鴻景帝心頭髮笑,故意道:「怎地皇帝都不想做了?」
這話聶希棠不知道該怎麼答。
「莫害怕,朕不是敲打你。」
鴻景帝站起身走到聶希棠身旁,將他扶了起來,一字一句道:「朕做了十幾年的皇帝早就累了,每日寅時起,夜裡亥時睡,實在累得慌。」
他指著發間的白髮給聶希棠看:「你瞧瞧朕頭上的白髮,這都是思慮過度啊!」
聶希棠靜靜的看著沒說話,隨即他又聽鴻景帝道:「你現在已經能擔事了,你家那個哥兒,我瞧著也是懂事明理之人,如今他在民間名聲不錯,做皇后也使得。」
「老五,該由你替朕分憂了。」
聶希棠垂眼,輕聲道:「兒臣做太子也能替父皇分憂。」
按他父皇的說法,豈不是做了皇帝後一天空閒都沒有,那他還如何陪秋哥兒?
他們成親不過一載,他的第一個孩子還未出世,聶希棠還打算待孩子出世,多陪陪憐秋,還有照顧孩子。
鴻景帝一噎,隨即惱道:「總歸朕的聖旨已經寫好,再有六個月,待秋哥兒生了孩子,你陪著他修養一個月。朕便會對外宣稱退位,接下來的事你自己瞧著辦!」
他早便不想做皇帝了,一天天累的跟耕地的牛似的。
這帝位並非他特意爭來,若不是推脫不得,他更願意做閒散王爺。
聶希棠:……
「只是有一事,朕要你答應我。」鴻景帝面色凝重,沉聲道:
「無論如何,留你王叔一命。」
鳳眸微動,聶希棠倏地看向鴻景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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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君,你瞧瞧哪個跳的好,要是喜歡我讓他來咱們跟前跳。」
傾川樓內,憐秋大大咧咧的跟楊君君指著樓下高台上跳舞的漢子,比起憐秋的坦然,反觀楊君君的臉都快燙熟,眼神躲閃著不敢看。
秋哥兒怎地會來這種地方?太子殿下竟是也不管嗎?
「秋哥兒,」楊君君扯了扯他的袖子,慌張道:「咱們要不回去了吧。」
憐秋眉頭一皺,問他:「你是害羞了?別怕,京中的哥兒姑娘都愛來此地,沒人會說咱們。」
楊君君欲言又止的看著憐秋。
人家哥兒姑娘也沒誰挺著個大肚子來看漢子光著膀子跳舞啊!
他都不想回憶方才兩人進來時,樓內其餘人看向他們的眼光,簡直不要太詭異。
兩人正說著話,旁邊的窗戶里突然一人探出頭來,見旁邊屋裡的人果然是憐秋,何慕高興道:「太子妃,你也來看歌舞啊?」
憐秋對何慕還有些印象,他正要回話,卻見聶序正站在何慕旁邊,見他看去遂輕輕點了點頭,喊道:「五弟夫。」
「四哥。」
須臾,憐秋的屋裡便多了兩人。
何慕與聶序一同來傾川樓憐秋是驚訝的,雖他總聽何慕喊聶序哥哥,但孤男寡哥兒的呆在一個屋裡,怎麼想來都覺不對。
難道聶序心儀何慕?
憐秋的狐疑的想。
「太子妃,你是頭回來傾川樓嗎?」何慕問。
聶序眼神寵溺的看著何慕,對憐秋道:「慕哥兒愛玩,你日後若是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可以讓他帶你去。」
何慕點點頭,故作矜持:「別的不敢說,京中玩耍的地兒我大都曉得。」
憐秋點點頭,客氣回答:「甚好,下回若有機會咱們約著一起耍。」
目光落在憐秋的肚上,何慕偷瞄了兩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太子妃懷了,得小心注意著些。
「好,」何慕笑問:「太子妃,傾川樓我熟,可要我給你指指底下跳舞的是誰?」
憐秋對跳舞之人沒興趣,可他想起楊君君害羞,遂跟何慕道:「我今日是特意帶著好友來看,你若曉得不若給他指指。」
憐秋給二人互相介紹了一下,輕笑道:「君君他害羞,煩勞你照看著點。」
何慕自信一拍胸脯:「交給我!」
他慣愛看臉,見楊君君長得清秀,心頭不禁便有了好感。
不過一眨眼便拖著楊君君的胳膊去窗邊,指著下頭跳舞的漢子一個個給楊君君介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