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事發之後他班上的那群小崽子不知道用什麼手段遏制了這種不良風氣,但鶴雪衣還是和皇帝遞交了辭呈。
年輕的士兵們控制不住自己的尾巴和耳朵,給訓練造成了極大的麻煩,當時帝國還處在過渡階段,不算足夠和平穩定,鶴雪衣不想繼續在不懂事的小孩身上浪費時間。
他親自挑選了一批性格成熟的畢業生,手把手地把他們帶成了帝國軍部的高層。親自授予他們榮譽,並讓他們交換出忠誠。
只有帝國最強者才有資格走到他的面前。
而只有聽話的好狗才會被他挑選。
但面前這條明顯不是能聽主人話的乖狗。
鶴雪衣的抬起腳尖碰了碰達米爾身上的榮譽肩章。
「為什麼要穿這一身,你一個星盜頭子裝什么正規軍。」
當初讓他加入第一軍他不肯,不要規矩,要自由。現在當上星盜頭子了,反而惦記起不自由的生活了。這不是犯賤是什麼。
達米爾不敢抬頭,他聲音沙啞,委屈中透露出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你喜歡這樣的。」
第19章 不討厭
不是這人有病吧。
鶴雪衣簡直莫名其妙。
「這就是你記恨我的理由?你兄弟們知道你這個星盜頭目私底下投敵了嗎?」
鶴雪衣覺得自己那麼多不允批准的逮捕令簡直白簽了。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烏鴉」最大的敵人居然在內部。他用心良苦地想要讓「烏鴉」作為平衡伊克爾帝國的砝碼繼續存在下去,而真正的星盜頭目早就想吃上公糧。
見鶴雪衣居然誤會他,達米爾急得直接膝行到鶴雪衣跟前,儘量減輕因為自己高大的身體而對面前的人造成的壓迫感。
他神情緊張,跪在鶴雪衣的腳邊,雙眼無措且焦急地看著鶴雪衣,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沒有討厭你,都是外面瞎傳的。」
怎麼會討厭。
鳥類一生追求自由,將飛翔的權利視作比生命更高的價值,年輕的達米爾也遵循著這項刻在基因里的鐵律,在鶴雪衣朝他伸手時選擇了追逐遙遠的星海。
可是等他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自由更寶貴之物,值得他獻祭一生時,一切已晚。
沒有人會在靠近帝國唯一的白月光之後克制住自己想要臣服的欲望。在所有為斯諾恩前赴後繼的狂熱追求者中,不乏曾經眼高於頂的天之驕子,鮮血和死亡無法換來他們的畏懼,但他們卻也甘願為斯諾恩折腰,去親吻他腳下的土地。為他攻下一座又一座城池營壘。
伊克爾帝國的豐碑建立在帝國首席大臣的手心。
而達米爾卻與他的神明背道而馳。
所以他在自己的精神海給自己造了一場荒誕的舞台劇,讓斯諾恩和他作為主角。
見達米爾的表情豐富的在心裡演了場大戲,又是陰暗爬行又是痛苦扭曲,鶴雪衣只能給出兩個字。
有病。
不過他身邊有病的人多了去了,達米爾沒有上來就給他表演十八禁的東西他都能夸一句老實本分。
「沒有你的默許,誰敢傳你的瞎話。」其實說到這,鶴雪衣的氣已經消了大半了,他面上依舊是慍怒的神色,心底卻是起了逗弄的心思。
誰讓達米爾無緣無故地把他拖進精神海呢。
「我、我以為你不想和我扯上關係,你不喜歡星盜,不喜歡我。」
達米爾眉眼低垂,在外雷厲風行狂、妄不羈的星盜此時此刻卻像是委屈至極的小狗。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拿不出手,估計斯諾恩也不太會想和他扯上關係。
那可是帝國的靈魂嚮導,是燈塔級別的人物,如果被人知道和窮凶極惡的星盜曖昧不清,也有損他的名譽。
不能讓斯諾恩因為自己而沾上任何污點,不然達米爾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弄清事情始末的鶴雪衣只覺得好笑。他覺得達米爾真應該和阿萊西亞學一學。
阿萊西亞其他的優點不說,在自信這方便絕對是翹楚。主打一個有問題責怪別人,從來不內耗自己。
不過這樣也挺好,自卑才是男人最應該學會的美德。
「過來。」
鶴雪衣一身簡單的純白色棉質睡衣坐在床榻上,腳腕被枷鎖束縛,但卻和達米爾的身份完全調轉過來。
若說之前還有幾分落難神明的感覺,現在則是像是坐在祭壇上聖潔的聖母,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柔光。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他臉色溫和而包容,用看犯錯的孩子一樣的眼神看向達米爾純黑色的眼瞳,朝他伸手。
光靠鐵拳是無法讓一個帝國拔地而起的,人們會畏懼於你來帶的痛苦,但不會心悅誠服。
如何引導一個壞孩子走向正軌,他早就輕車熟路。
在即將碰觸到男人臉頰的時刻,門外的巨響驚擾了他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