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通訊錄上周凜的名字上停頓了三秒，最終還是按下了撥打鍵。
電話接通得很快，不到十秒。
「喂，周凜。」許君輝的聲音刻意放得平穩，「是這樣……王琪今天說把我拍攝沈泠泠照片的事告訴你了。我想澄清一下，當時是沈泠泠的親戚讓我幫忙拍照，我手機出了故障，連拍模式下無意中拍到了沈泠泠。王琪是因為我跟她分手的事情遷怒，這才導致誤會。」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周凜的回應平靜：「好。我知道了。」
「抱歉。」
「沒關係。」周凜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掛斷電話的瞬間，許君輝盯著天花板的眼神漸漸變得幽深——無論周凜相不相信，他還要跟自己合作對付王家，他是個極其理性的人，暫時不會做什麼，而且自己也沒真的對沈泠泠出手。
現在還不是和周凜撕破臉的時候。
倒是他想看看——
作為參考，周凜會如何對付徐意？
第50章 囚徒（26）刺。
夜風掠過花園，帶著微涼的草木氣息。
沈泠泠坐在鞦韆上緩緩盪著。
四周的蟲鳴聲此起彼伏，碧綠的地燈將她的影子拉長又縮短，像是一幀一幀的分針和秒針。
她慢慢停下鞦韆，腳尖輕輕點地。
徐庭站在雨里，那雙濕漉漉的眼睛仿佛還在眼前，帶著令人窒息的執念。
「為什麼要分手？」他聲音裡帶著受傷的沙啞。
「不合適了。」
「可是我不能沒有你。」
沈泠泠說：「誰離了誰都能活下去。」
「不。我是認真的。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這句話像一根刺，至今仍扎在心底。她下意識抱緊自己的手臂，夜風拂過裸露的肌膚，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慄。
手機的震動打破了夜的寂靜。
屏幕上顯示：徐意。
沈泠泠盯著看了兩秒，還是劃開了接聽鍵。
「你現在住在哪？我來找你。我想為今天的事情道歉。」
徐意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背景里嘈雜的人聲和音樂聲交織在一起，似乎酒吧剛剛散場。
「明天也可以。」她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纏繞著鞦韆繩。
「不，我還有一些其他事情想要跟你說。」徐意的語氣帶著少見的急切。
沈泠泠抬頭望向別墅的方向，窗邊的燈光已經暗了大半。
「我住在學生家長家裡，他們十一點不允許人出入的。這裡很快就要關門了。」
「好，我馬上趕到。不會耽誤你太久。」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是車門關上的悶響。
掛斷電話，沈泠泠重新盪起鞦韆。
夜風拂過臉頰，帶著微涼的濕意。
不到半個小時，徐意發來微信：「我到了。在大門口。」
沈泠泠起身，穿過花園和小石頭路，刷卡開主門旁邊的側門，走到鐵柵大門外。
徐意就站在路燈投下的光暈邊緣，黑T恤被風吹得緊貼在身上，銀質項鍊隨著他急促的呼吸微微晃動。
沈泠泠停在距離他起碼有三四步的位置，隔開了一段距離。
「今天的事，我要跟你鄭重道歉。」他的聲音有些啞，像是唱了整晚後疲憊的聲帶。
她沒說沒關係，只是靜靜看著他被夜風吹亂的額發。
徐意突然向前邁了一步，這一步讓他完全走進了路燈的光圈裡。他的眼睛亮得驚人：「但我不是一時衝動。」喉結滾動了一下，「沈泠泠，我喜歡你。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說出來。」
「是麼。」
「是。」徐意用力肯定。
沈泠泠的目光落在他攥緊又鬆開的手上，那裡有長期彈吉他留下的薄繭。
「就算我接受，」她的聲音很輕，「我們也不會有結果。你父母會同意嗎？」
「可我還是想告訴你。從初中第一次見到你，從你是我哥女朋友的時候，甚至在你從美國給我送花的時候……我就喜歡你。」徐意的聲音篤定得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我現在終於看清自己的心了。」
徐意深吸一口氣：「我不需要你現在回答。」他的聲音漸漸平穩，「我可以等，等到你做出選擇。」
萬家別墅前過於寬闊，以至於連車輛經過聲音都沒有，只有無數的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