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打開的瞬間,飛霄就迫不及待拿了一個塞進嘴裡,咀嚼的動作引得頭頂上那白絨絨的耳朵輕輕抖動著。她一邊吃一邊還不忘評價:「嗯……好吃……再來一個……」
見飛霄吃得如此開心,景元粲然一笑,將食盒往懷炎那邊推了推:「老將軍也吃一些吧。昨夜景元若是言語上有冒犯到老將軍的地方,這些可口的小籠包就權當是賠罪了。」
懷炎還未說話,飛霄就連連搖頭,她的臉頰被小籠包撐得鼓鼓的,「……景元,你要賠罪,這些小籠包可遠遠不夠。」
懷炎也拿了一個咬了一口,也不再計較什麼了,反倒是附和著飛霄笑呵呵道:「確如飛霄所言,餡大皮薄,味道鮮美。只是這些,確實遠遠不夠。」
聞言,景元心底暗暗鬆了口氣。本來他還在擔心懷炎會再次問及鍾離的事情,畢竟先前懷炎對鍾離的關注程度可是遠遠超過了建木事發。如今聽到懷炎這麼說,他倒是輕鬆了些。
果然沒什麼是一屜小籠包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屜。
景元哈哈笑了兩聲:「這有何難?只要二位將軍喜歡,小籠包應有盡有。」
先前有些緊繃的氛圍緩和了不少,飛霄意識到了什麼,朝景元身後奇怪地看了一眼,一邊往嘴裡塞小籠包一邊道:「景元,你們家那位鍾離先生呢?」
聞言,懷炎也看了過來,笑道:「是啊,今日怎麼沒見他來?」
飛霄打趣道:「該不會是怕我們為難鍾離先生,特地將人藏起來了吧。」
景元笑著搖頭:「非也。」
「那究竟是個什麼情況?」飛霄又往嘴裡炫了一口小籠包。
景元似是嘆息了一聲:「來的時候我叫他了,他卻說於禮不合。叫我最近安生些,少惹麻煩。」
飛霄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聲來:「如此倒反天罡的操作,怕是景元你慣出來的吧。」
懷炎也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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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鼎司。
再次獨自踏足這裡,鍾離頓時有了些不一樣的感覺。他左思右想,應是上次在丹鼎司時,他藉助了風之翼倒流時間的能力,將外套取回時,恰巧飛霄和懷炎正在神策府內。
如此,才有了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飛霄釋放元素力,風之翼感應到力量。然後體內力量暴走,三位將軍合理壓制。再到綏園切磋,醉酒到天明。鍾離微微扶額,如此弄巧成拙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的次數倒是不多見。
他往前走了幾步,周遭風聲蕭蕭,濤浪滾滾。鍾離再次站在了岸邊,遠遠看著那浪花翻騰的波月古海。
海風吹拂起他身後繡有龍紋的袍角,顯得鍾離整個人遺世獨立,仿佛下一秒就要飄然遠去。
蹭蹭!
說時遲那時快,幾個身上長滿枝條的豐饒孽物倏然從水底竄出來,個個面上帶著濃烈且極致的殺意,不由分說便直接衝著鍾離而來!
剎那間,天地為之變色。烏雲滾滾,仿佛下一刻便會擠出水來。然而面對此等情況,鍾離卻神色淡淡,眼神漠然,連神情都吝嗇變化一下。
錚——
頃刻間,他們便被堅固的玉璋護盾狠狠彈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後掉進海里。
「每次都是這些蝦兵蟹將,還以為今日會有些新的創意。」鍾離刻意停頓了一下,「你說是與不是,濤然長老?」
最後一個字落下時,濤然已然出現在了鍾離的面前。他的臉上並未有被揭穿的尷尬,反倒顯得有些坦坦蕩蕩。若不是知道那些自不量力的傢伙是他派來的,倒真要讓人以為他是個無辜的苦主。
「濤然長老,許久不見,別來無恙。」鍾離始終保持著得體的笑容,既不顯得過分謙卑,也不顯得過分驕橫。
「鍾離先生。」這幾個字像是從濤然的牙縫裡擠出來一樣,他有些不懷好意道:「聽說昨日綏園不甚安寧,先生可有受到波及。」
「長老真是耳聰目明,消息靈通。」鍾離淡淡一笑:「不過是一些武力上的切磋而已。如果長老也有這個興致,鍾離樂意奉陪。」
「鍾離先生如此說,倒真是折煞我了。」濤然道:「在先生面前,我卑微得如同古海里的一枚沙礫。」
?
濤然能說出這話來,鍾離有些錯愕。他抱了抱胳膊,輕笑一聲:「長老如今唱的又是哪一齣戲?」不等濤然回答,他又接著道:「若是長老有戲癮,晚些我回去向景元說一聲。在綏園給長老搭個戲台子,唱上他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