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榕說:「既然之前有很多執行官來過這個世界,這麼說,世界經歷過很多次重啟嗎?」
他的視線落在玦的身上。
玦正在專注地盯著遠處的「它」,湛藍的眼底一片清銳。
玦的狀態極差,幾乎分不出其他注意力,但只有進入戰鬥狀態時,仍然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紅狼。
626說:「稍等,我正在向執行局遞交查詢申請……他們不會這么小氣的。」
626說:「好的,執行局向我發來了之前來過的執行官的所有任務資料,是的,這個世界經歷過七千八百四十一次重啟。」
「有很多執行官進入冰原時就遭到了精神力的粉碎,因此被送回主世界。」
「還有一些資歷豐富的執行官走了和我們一樣的路,但他們中有人沒能穿越雷暴,只有二十人曾成功面對眼前的BOSS,二十人最終都沒能倖存,後面都遞交了終止任務的申請。」
荊榕問:「那二十人的執行官等級是?」
626說:「最高有S級。怎麼樣,哥們,你要行動嗎?」
荊榕格外平靜:「可以試試。」
他一樣注視著那冰原上的怪物,身上的氣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洶湧改變。
大世界中,荊榕的評級是S。
只有跟荊榕合作過的系統才會知道,荊榕的等級是S,是因為最高評級只有S。
執行局曾經討論過,要不要給荊榕一個雙S的評級,但被荊榕本人拒絕了。
他對於做任務並沒有很強的興趣,而且在很久以前的任務中受過重創,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目前最強的興趣還是找老婆。
荊榕問:「那些任務失敗,選了重啟世界的人,都做了什麼?」
626說:「有人選擇回到上一代的時間線來終止戰爭,但BOSS最後還是生成了。也有人一直執著於切斷戰爭列車的通路,但奧爾克兒帝國很快出動了飛行器……命運的洪流極強,不知道下一個能阻擋它的人是誰。」
「玦呢?」
荊榕低聲問。
626說:「他們知道他不是世界之子,沒有人管他。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在不斷被重啟的這些世界線里,他都幹了什麼。」
「他有幾百次死於奧爾克帝國的追殺,幾百次死於饑寒交迫,最接近現在的一次是,他找到了前往這裡的路線,並且混入了火車。」
626翻動著資料庫,「就是上一次被重啟。但他最後沒有撐過風雪和雷暴。真令人驚訝,雖然他不是世界之子,但幾千次的重啟中,他一直在嘗試各種各樣的方法接近真相。」
「上個世界不成功,他知道自己到不了奧克維爾克了,於是這一次,他想靠自己死,來把精神碎片傳遞給後人,讓後人去查。」
「你別說,他真的可能成功。」626的聲音里充滿了不可置信,「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可他卻最接近世界的真相。」
荊榕沒有出聲。
一隻小狼,不惜自己的皮毛毀盡,也要找到世界的答案。
儘管連玦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經這樣嘗試過了七千多次,泯滅過七千多次。這七千次中,他都如一隻螞蟻一樣,在世界命運前什麼都不是。
荊榕站起身。
銀色的光和風隱隱在風中浮現,在他手中化出破曉一般的力量。
荊榕說:「我沒有重啟世界的習慣。」
他注視著冰川上焦躁的漆黑巨物,眼底一如既往的冷靜。但凜冽的殺氣已經開始讓那巨物有所察覺。
「我不會看他在我眼前消亡。」
第27章 高危實驗體
因為精神污染的存在,玦的狀態極其不穩定,但他什麼都沒有說,下山時只是默默跟著荊榕,咬緊牙關,對抗著隨時會渙散和崩解的意識。
他也看見了那個黑色陰影般的巨怪,但他什麼都沒說,和以前一樣,他不為眼前之外的困境所為難。
他不出聲,保存著體力。
而荊榕一邊牽引著他下山,一邊一直說著話。
他的聲音很淡,和他一直以來靜若霜雪,但這樣的聲音卻是持續撫慰玦的精神力的源泉。
他們的故事已經編到了主角的少年,在順利的發展中,紅髮的主角並沒有被抓走,反而解救了更多實驗室里的同伴,還獲得了神奇的能力。
「朋友們找到了,他決定繼續去尋找和平寶劍……事情很危險,他打算獨自前去,但是這時候他有一個同伴說,請讓我和你一起去,以後不論生死,我們都要在一起。」
荊榕問他。「你想不想知道這個同伴長什麼樣子?」
玦抬起沾滿冷汗的眼睫,深深地注視他,他說:「我可以選嗎?」
荊榕說:「當然可以,這是我們的故事。」
玦說:「那我要他……是你的樣子。」
他要一個黑髮黑眸的同伴。如果他能從小就遇到他,那將是他想也不敢想的幸福。
下山的路極其的滑,到最危險的路段時,玦的體力再度耗盡,荊榕重新將他背起來。
玦伏在他背上,仍然在思索。
荊榕能感受到他在思考,他不打擾他。
洶湧的黑風近在咫尺,幾乎讓人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