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綠的眼睛盯著荊榕的眸子,裡邊只有縝密和冷靜。
荊榕沒有堅持自己的說法,他握著他的手,幽深的眼神望入他眼中,眼底是少見的沉斂認真:「我喜歡你,不論何時何地見到你,都會被你深深地吸引,你的心情和健康都對我十分重要,也可以說是最重要的事。」
索蘭:「。」
他的機械手插在兜里,整個人好像被定住了幾秒,片刻後他才懶散地說道:「嗯。」
荊榕問:「聽見了嗎?」
索蘭:「。」
索蘭抽回手,把自己的左手也塞進兜里:「聽見了。」
太他媽奇怪了。
他本來很生氣很煩,但是現在這樣的情緒瞬間就已蕩然無存。那一股邪火也被瞬間熄滅。
荊榕:「聽見了就複述一遍。」
索蘭:「。」
索蘭·艾斯柏西托說:「你是在命令我,醫生?趕緊睡吧。」
他恢復了往日的淡漠和桀驁,在荊榕的注視下,端起已經燒了一半的燭台走出去,荊榕跟著站起來,跟在他身邊,替他打開了主臥的門,隨後道了聲:「晚安,艾斯柏西托先生。」
索蘭沒有回話,門在他身後關上。
他進門之後就停下了腳步,靠著門邊的牆壁,壓抑著呼吸聲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他才輕輕仰頭吐出一口氣。
那是醫生的表白?
以他的識人能力和辨別謊言的直覺,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判斷出對方沒有說謊。
正因如此,他才覺得荒謬。
愛情實在不是一個適合他的命題,索蘭·艾斯柏西托對此毫無經驗和判斷力,思考和醫生的關係除了讓他的頭更疼以外別無他法。
他決定不再想這件事,讓一切重回正軌。
索蘭·艾斯柏西托鬆了松領口,將燭台端回辦公桌邊,開始看今夜手下送來的情報和資訊。
對於黑手黨來說,情報和資訊是比一切都重要的事情,索蘭天生擅長將平常人無法聯繫起來的消息整個到一起,隨後看到未來將會發生的事情。
工作果然讓他的頭腦變得更加清醒,索蘭·艾斯柏西托很快忘記了今天晚上發生的這點糾葛。
但是取而代之的是,凌晨五點不到,濃濃的睏倦開始席捲他。
他已經不記得上次出現這種幾乎將他吞沒的睏倦是什麼時候了。
除開在醫生診所的那兩次之外……
索蘭·艾斯柏西托迅速意識到自己沒有繼續工作的能力了,他勉強記得吹滅了蠟燭,隨後換了睡袍躺上床,幾乎什麼都沒來得及安排,就這麼進入了夢鄉。
夢裡什麼都沒有,沒有血雨腥風也沒有肆意仇殺,夢裡只有安穩、甜美的黑暗。
另一邊,626火速穿牆,說道:「兄弟,你老婆睡了!看表情沒有繼續生氣了。」
荊榕正在書桌前寫報告,說:「好,待會兒我也睡了。你先休息吧。」
626是系統,系統的待機時間是很長的,它有點暗戳戳地八卦道:「兄弟,你跟你老婆還有吵架的時候啊,真少見。」
它也算是跟著荊榕走過許多個世界時了,雖然每次執行官追到老婆之後,它就撒丫子滿世界亂跑去了,沒怎麼關注執行官和執行官老婆的二人生活,不過根據它的印象,這還是兩人第一次有記錄的起衝突。
「有。」荊榕隨口說,「以前也經常有一些矛盾和誤解。」
626大感意外:「真的嗎?」
荊榕說:「嗯。」
626:「都是誰贏,哥們?」
荊榕說:\quot通常我認輸,因為都是我贏。\quot
626開始琢磨:「這是什麼邏輯,哥們?為什麼你認輸算你贏?」
「因為和我吵架是很難過的一件事,通常都是他更傷心。」荊榕注視著鋼筆的尖,打量著筆頭精細的花紋,聲音異常溫柔,「而他自己察覺不到這一點。」
哪怕是一個人自己也會有內心衝突,兩個人在一起,衝突的時間就更多,無法避免。
他並不想讓自己的愛人傷心,因此永遠不迴避衝突,也永遠小心保護著對方的那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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