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們要做什麼!我買了高等艙室的票,這是我們的房間!2366房,你們不能搶走它!這是最好的觀景位置!」
「——天哪!那個人在流血,他的血濺在我的油畫上了!」
是剛剛那對浮誇的「夫婦「。女人正捂著嘴巴發出尖叫,而戴草帽和墨鏡的男人則把她往後拖去,同時點頭哈腰進行致歉:「沒關係,沒關係,我們住旁邊房間就好,反正這一層沒有訂滿。這一間房太小了,我看您這邊還有六個人,不如和我們一起去另一邊吧?我們很了解雪蓮號,先生,我可以為您推薦這裡風景最好的房間……」
在頭目的呵斥聲中,那兩人匆匆離去。
阿爾蘭·瓦倫丁的眼睛微彎了彎。
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籠罩了他。
2366房,一間房兩人看守的話,外邊還有六個人。
那對浮誇的夫婦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將最重要的信息直接透露了出來。而這正是他所需要的。
「隼」是要救的。
阿爾蘭·瓦倫丁在心裡冷靜地進行著計算,他聽聞過這個代號,他手裡握著維和組織聯絡網的半壁江山,如果他無法活著離開敵人的視線,那麼會因此而死的人恐怕要高達上千人——而這上千人,不是普通的人,都是精銳的情報人員。
夕陽已經在海平面上落下,寂靜陰冷的氛圍漸漸籠罩整個雪蓮號。
極端組織和「隼」並不下來,他們分兩人一組進行著看守和巡邏,白天他們叫侍應生送飯上來,除此以外,樓上的特等艙全部靜悄悄的。
夜幕將近時,阿爾蘭·瓦倫丁將報紙放在膝上,緩緩走入甲板上的通道,靠近了去往上層甲板的入口。
這正是一個換班的時間,阿爾蘭·瓦倫丁看見,那對夫婦正在上層的遮陽棚底下喝酒,他們的歡聲笑語充斥著整個船艙。
阿爾蘭·瓦倫丁拿開報紙,在無人看見的死角處,握緊手中加裝了消音器的手槍。
在他的視角下,有一名守衛的頭正好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他直接扣下扳機。
一聲微妙的槍響後,門口的守衛軟軟地倒了下去,隨後是一聲女聲的撕裂般的尖叫:「啊啊啊啊!!殺人了!誰來救救我們!」
夜幕中,查清子彈的方向需要時間,所有極端組織第一時間警惕起來往下搜索,阿爾蘭·瓦倫丁將報紙輕輕蓋住槍枝,隨後迅速隱入消防通道。
這是他的船,他對其中的每一個結構都了如指掌。這是一個通往後廚的安全通道,十分狹小,裡邊裝著幾個空置的木酒桶,但是足以讓一個人的輪椅藏身。
阿爾蘭·瓦倫丁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他將槍口抵住鎖孔,看著模糊的毛玻璃,屏住呼吸。
作為情報人員,需要的不僅是智慧,還有敢於出手的勇氣,他們是在戰場上,戰場沒有時間等待他們猶豫和統籌。
有人影匆匆在他面前穿行和跑動,叫著極端組織當地的語言,打開了手電進行追查。
阿爾蘭確定東側的人員一共三人,他們已經全部跑了過去,等到最後一人從他面前跑過時,他打開窗,探頭直向那人背影打了一槍。
那人跪在了地上。
電光石火間,阿爾蘭·瓦倫丁面不改色,驅動著輪椅往上走去。他的行為幾乎稱得上是膽大包天,門內還有兩名守衛,阿爾蘭只看了一眼,卻發現那兩人已經被放倒在地。
這不在他的預料之中,但阿爾蘭·瓦倫丁知道事不宜遲,必須先將「隼」解救下來。
他用隨身小刀解開了「隼」的捆綁,與此同時,已經提前知會過行動的小報童也跟了上來,他幫助他離開了輪椅,並將「隼」扶到了他的輪椅上,快速向阿爾蘭·瓦倫丁本來的房間。
阿爾蘭·瓦倫丁支撐著拐杖跟在他們身後。
他行動不便,這一點他並沒有告訴其他人。所有人都以為他的輪椅是一種偽裝,只有他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阿爾蘭·瓦倫丁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他走得很緩慢,因為脊背很疼。
「當你見過了一個人坐著輪椅的時候,往往不會想到他還能站起來。」
此時此刻,他心裡想到的卻是這句話。不會有人在意輪椅上坐著的具體是誰,他每次出面都用報紙擋住自己的臉,只要能給人留下「一個坐輪椅的人」的印象,他就能成功地用自己的身份,換回「隼」的安全。
在其他人眼中,只是一個人憑空消失了,又憑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