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不出任何可信證據。你說不出任何口令。」
荊榕的聲音冷硬如鐵,渾然天成而帶著他們紀律嚴明的殘酷性,「魂者會帶走你的靈魂,下背叛者的地域。」
在修蘭反獨立宗教中,魂者是帶罪人下地獄的神侍。這幾乎就是對著對方的命門,轉眼之間,荊榕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沒有口令!沒有!除了電文的抬頭,您可以向組織求證,我的電文里也有!我們每一次電文的結尾都會讚頌我們的神主!」
荊榕吹了聲口哨。
阿爾蘭·瓦倫丁坐在旁邊,迅速地進行著電文核對。按照這個方向,他成功地對一個新的複雜排列進行了解碼,證明了此人所言非虛。
荊榕說:「謝謝你的配合。」
他隨後割斷了繩索。
「接下來可以一路平安了。」荊榕說,「等到了目的地,我們假扮他們的人下去。你會說修蘭語。」
他黑色的眼眸打量了一下阿爾蘭·瓦倫丁,「會這個語言的人並不多,你是軍情局的?」
阿爾蘭·瓦倫丁冷靜地看著他:「我會很多種語言,先生。」
「修蘭分裂成獨立派和反獨立派後,他們各自因為教義不同而選擇了兩種語言,你剛剛所用的單詞是他們分裂前的通用詞。」
荊榕說,「你至少在五年前去過一次修蘭。」
事到如今,隱瞞也沒有什麼意義,荊榕終於找到了最對應的,阿爾蘭·瓦倫丁的出身,即便這個人本人並不會主動承認,不過大差不差。
軍情局是時爾洛斯臭名昭著的特工組織,在十年裡,他們所幹的事情是網絡情報、挑釁國家與國家之間的聯繫、轉移戰爭目標,擴大戰爭優勢。
那時時爾洛斯與前獨立國的戰爭正激烈,修蘭區的人們如何戰隊,選擇哪一方的戰略資源,對時爾洛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這個組織和荊榕所在的組織沒什麼主觀上的交集和矛盾,他們的組織是來幫助獨立的,而軍情局則更注重在這個地方建立聯絡點和後備倉庫。
即便所做的事情交集不大,但立場仍然相對,他們應當沒有什麼交集的可能。偶有交集也是執行各方的任務,即便見面,也是絕無可能在同一旗幟之下的敵人。
只不過往事已經煙消雲散了。
前獨立國已經分裂,修蘭區已經獨立,唯一仍然在延續的只有新的爭端和戰火。
荊榕和阿爾蘭回到了船艙,兩人準備一番後,帶著報童一起去了船艙中的密室,查看「隼」的情況。
這間密室是改建的一個貨倉,在船艙最底層,魚池網格都還沒有拆除,閘門前停著幾輛應急摩托艇。
乾酪老人已經在那裡點起了燈,「隼」躺在擔架上,已經經受了專業的急救,他們還帶了隨身的電解質液給他掛著。
「剛睡著,目前安全。」乾酪老人看向他們。
阿爾蘭·瓦倫丁對荊榕介紹道:「歐迪藍先生,從前是民間自衛隊的。」
修蘭區民間自衛隊很有名,他們是從未參軍的青壯年自發組成的抵抗組織,曾在戰火中建立不朽功勳。
荊榕怔了一下,隨後伸出手:「是老前輩,幸會。我來自前獨立國。」
「阿利克西,我知道你。」老人的目光緊緊地跟隨者荊榕,「我見過你一面,在安東草原防衛戰力,你一槍打爆了對方的飛機油箱,那架飛機又撞毀了其他陣列的兩架TH-36。他們在草原上投擲汽油彈,如果不是你們的加入,我恐怕也會死在那裡。」
荊榕並不意外在這裡被認出身份。修蘭區是他的老地方,認識他的人還有很多。
「從前自衛隊不喜歡你們……和那些人一樣,我們也有自己的信仰,我們認為前獨立國派來楓的人援助我們,是因為你們覬覦我們的土地和羊群。」
老人說道,「不過都是往事了。」
「我想那時他們確實這麼想。」荊榕說,「不過我們每個人來到這片土地,都是以為自己是來結束戰爭的。」
沒有什麼對錯。
三個十年前絕無相見可能的人此刻正坐在一起好好地聊天,甚至他們還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荊榕看見小報童正崇拜地看著自己,隨手把自己身上的一枚藍色指虎遞給他看。
小報童興沖沖地鑽進了他的懷裡,正式和偶像見面。
阿爾蘭·瓦倫丁忽而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和你一起來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