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蘭·瓦倫丁失神地看著他,嘴唇動了動,片刻後才出聲:「或許第一面。」
荊榕低聲問:「我找到你那一次?」
「嗯。」阿爾蘭·瓦倫丁說,「也或許更早。在維斯利爾。」
荊榕並不允許答案中出現或許,他把他完完全全地摟在懷中,低聲說:「那麼就是,我的小貓兩次都愛上了我,是不是?」
這句話阿爾蘭·瓦倫丁不回答,他不會說情話,只會說真話,他不擅長調情,取而代之的是耳根的爆紅。
好像到了現在,他才意識到現在正身處什麼樣的情況。他正和荊榕完完全全地在一起,沒有哪一次是這樣近的距離。
即便如此,撥開迷霧,他也沒有見到阿利克西有什麼別樣的、隱藏的面貌,他之前如何看他,現在也如何看著他,眼底只比以前多出更多的喜愛和微光。
荊榕輕輕吻他的頭頂,他說:「我知道,我也愛你。已經很長時間了。」
這就是他們彼此僅有的對話。
這實在是最離奇的一次場景,他們僅僅坐在水邊的石潭上,篝火在深夜亮起,唯一的熱度和亮色穿林而過,照著幽幽的水潭。
或許他們是這幾十年來唯一踏足這裡的人類。
馬兒在更遠的地方吃草,只有黑暗守護他們。夜裡很涼,讓呼吸的顫抖格外明顯,阿爾蘭·瓦倫丁並不出聲,只有在超出忍受極限的時候,呼吸的節奏完全亂了,他被涼氣嗆得咳嗽幾聲,腰背上的刺痛若有若無。他並分不出是哪邊的疼痛,也有可能是別處的疼痛順著神經和骨節蔓延上來,伴隨著一些他從未體會過的感受。
荊榕很克制,他低聲問:「怎麼樣?難受嗎?」
「……還好。」阿爾蘭·瓦倫丁髮根有點濕潤,他一向擅長忍耐,並且喜歡忍耐後的成果,他平復了自己的氣息,低頭看荊榕的眼睛,很認真詢問:「你呢?」
荊榕聽完後先停頓一下,隨後自己笑了半天,他一笑,就帶著阿爾蘭·瓦倫丁一起微微震動,阿爾蘭立刻皺起眉。
荊榕輕輕告訴他:「我不難受。實際上,我覺得很刺激,很喜歡。」
他十分坦然,坦然地望著他的眼睛,好像是感謝他和自己一起完成似的,阿爾蘭·瓦倫丁立刻移開視線,隨後自己費力想要爬開。
他不能看著他的眼睛太久。
爬開時某些觸感變得格外清晰,阿爾蘭·瓦倫丁的腰這時候開始真的疼了,他拉著荊榕的衣領給自己借力,最後還是被荊榕拉回懷裡,靠近火堆坐著。
荊榕從背後抱著他,下巴輕輕貼在他肩上,他伸出手用樹枝把剩下的木屑掃進去,說:「我們等一會兒,等這些柴火燒光,天就亮了。」
「嗯,好。」阿爾蘭·瓦倫丁說,同時微微把他推開一點,「除了雙腿,我的身體很健康,先生。」
「我知道。」荊榕說,「我喜歡這樣。」
阿爾蘭·瓦倫丁於是不說話了,不過他的視線還落在荊榕環著他的手臂上。片刻後,他說:「你知道,時爾洛斯最新流行的一種方式叫一夜情。」
荊榕裝聽不懂:「什麼?」
阿爾蘭·瓦倫丁:「。」
很難想出來的一個理由,他難以再把這個單詞重新說一遍,他換了一個說法:「我會給你很多很多錢,你想要的一切東西,阿利克西。」
荊榕說:「然後不跟我結婚,對麼?」
阿爾蘭·瓦倫丁注視著他,表示了這是他自己慎重思考後的結果:「我認為我不適合和別人一起生活。但是我,很喜歡你。」
「如果你願意,嗯,在離我比較近的地方生活,我會給你更多的錢。」阿爾蘭·瓦倫丁鎮定地說,他顯然已經在腦海中算好了錢財的去向,他視線注視著左邊的地面,顯然在展示思索。「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荊榕想了想,隨後說:「好啊。雖然有點遺憾,不能和你結婚。不過沒有別的要求了嗎?」
阿爾蘭·瓦倫丁看著他:「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所以我沒有別的要求。」
荊榕問道:「為什麼不公平?我拿了你很多很多錢。」
阿爾蘭·瓦倫丁指尖動了動,他面無表情說:「錢是最容易拿到的東西,你有需要的話,可以直接告訴我。這並不算什麼。」
他聽說前獨立國的男人都十分長情,很講責任感,他原本以為阿利克西這樣的風流人物不在此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