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衣雪點了頭,目送他出門。
荊榕的衣服洗過,帶著好聞的肥皂香,眼前這個人,他怎麼看,怎麼喜歡,好像人在沙漠走久了,忽而見到一汪冷泉,待著待著,就不想撒手,不想離開。
縱然衛衣雪一向冷靜理智,面對分離,也有些動容不舍。他牽住荊榕的手,忽而說了一聲:「等一等。」
荊榕就站定等他。
衛衣雪回到臥室,拿了一樣東西出來,放在了荊榕手上。
觸感微涼,久而生溫,荊榕垂眼看去,見是一串沉斂幽翠的翡翠珠,那種翠色仿佛層疊蘊藏了萬千深山高樹,只看一眼就知道價值連城,不是俗物。
衛衣雪言簡意賅說:「你拿著。」
荊榕知道,這就是定情信物了,他沒有推辭,拿來戴在了手腕上。繩線有些緊了,但戴著也合適,幽幽綠色襯得他氣質更優雅貴氣。
荊榕反手捏住他指尖,說:「我的沒有準備,下次給你。」
衛衣雪倒是淡然:「沒關係,只是給你。」
定情信物,定的是自己的情,他喜歡他,就是這個人了,並無別的意思在裡面。對方喜歡,他也很高興。
第189章 致命長官
荊榕指尖輕撫上珠子,沒要衛衣雪繼續送,自己下樓,叫了馬車回程。
626在馬車上跟荊榕一起研究。
「真是很好的材質。」626掏出系統放大鏡仔細觀察,跟著執行官走南闖北這麼久,它也鍛鍊出了AI獨屬的審美,「這翡翠真漂亮,好古樸神秘的深綠,還這樣澄透,市面上還沒見過這樣的翡翠。」
荊榕說:「琴島的翡翠貨源大多來自津門和京城,而這兩地的極品翡翠也大多來源於寒地或是北疆,輾轉運來,這玉或許來自於南方。」
來自於雲南。
荊榕想起衛衣雪的話,他說他的祖籍在滇。
「玉出勐卯,玉出騰越。」荊榕說,quot玉出雲南,南方是有絕品好玉的,只是真正的絕品,難以流通到北方。quot
如今比雲南更南的地方,更在打仗。英帝國侵占那片地方已久,寶石礦與以前的寶玉商道更是完全斷絕,甚至可以說,衛衣雪這串翡翠珠,足夠讓許多閱寶無數的老江湖開眼。
「雲南……」荊榕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一些聽過的傳聞,但還不真切,需要查證。正好柏嵐今夜回琴,他可以問問柏嵐。
柏嵐赴京上任已有五個月。
之前藤原人來琴,他連下數道急電要荊榕回京避難,荊榕沒有接,只回電讓柏嵐放心。
舅侄之間並未因為這件事生出什麼嫌隙,反而比之前更加親近和信任彼此。柏嵐這次回來,也只能小住,剛下車就叫人通知荊榕來了,甚至還沒來得及去見柏韻。
柏韻目前一直寄住在另一個親戚家,現在也不去學校,仍然是請了幾名老師上門授課,衛衣雪本來也是國文老師的第一人選,不過他自己將這件事推掉了,已經很長時間了。
荊榕回到舅家,將外套脫下遞給管家,見到柏嵐後怔了怔。
他說:「不到半年,舅舅白髮都有了。」
可見柏嵐在京,仕途也並不讓人省心。
柏嵐揉著太陽穴嘆氣,只說:「吃過飯了嗎?過來坐。」
他給荊榕遞來茶水,看著荊榕的樣子,滿眼心疼:「你人也瘦了。這麼多天,我知道你辛苦,快來坐,你舅媽讓人挑了菜,燒了飯,來我們爺倆一起吃吃。」
他不小心冒出一句「爺倆」,是真心當荊榕是親人,甚至是親生兒子看的。荊榕母親是他心疼的妹妹,荊榕歸國後一步一步,也是他看在眼裡的。如果說一年前,其他人還對荊榕接手家業有什麼疑慮的話,那麼現在,已經沒有人敢提了。
荊榕和柏嵐圍著一張小桌坐下,兩人一人一杯酒,對酌整夜。
柏嵐在京中的事情,荊榕其實已經聽說,不過耳聽途說,還是遠遠比不上親歷者口述來得緊張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