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此時悄聲出現:「兄弟,我就說,你老婆是愛聽八卦的。」
「我寫了,稿子就在那,不過現在就可以講給你聽。」荊榕在騰騰水霧中,擺盤放好,一碗推給衛衣雪,衛衣雪已經坐下來只等開吃,聽得全神貫注。
「說是那天小花吃壞了肚子,痊癒後也食不下咽,只想吃家裡的甜酒蒸雞蛋。小花她父母還在的時候,好像是南邊遷過來的,莫師父病急亂投醫,就去找南邊來的廚子請教,問著問著,遇到一個餛飩店的九姑娘,說她會做,做了給送過來。」
「啊,這段我知道了。」衛衣雪已經是骨灰級粉絲,對出現在正篇里的劇情如數家珍,「是八月的連載中,搬來院外的餛飩店,是一對兄妹,男的叫九兄弟,女的就是九姑娘,我們都在猜她們的身份呢。」
「書里身份還在想。」
荊榕夾了一筷子辣醬去衛衣雪碗邊,「嘗一嘗。要是太辣就放著給我。」
九姑娘的辣醬做得油潤爽口,辣椒切成絲,加芝麻和花生碎,勁辣之餘又帶著韌性,甚至嘗起來像牛肉絲。
面是荊榕現擀的,二細的切面,湯很清澈,另外再盛一碗湯出來,裡邊是從湯底里撈出來的碎肉雞骨,吃下去只剩下舒服,只有一個字:香。
衛衣雪說:「娶妻當娶荊公子。」
他拿起勺喝湯,吃得很快,動作卻仍然優雅。
荊榕不怎麼吃,只坐在他對面,目光垂下來,安靜地看他:「不是已經娶了?」
他帶著微笑,可衛衣雪只想到自己離開兩年,眼前這個放在心尖上的人,風裡雨里等了他這樣久,而自己不能相陪,只剩下愧疚。
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筷子放下來,沒吃完的面都不要,過來坐在荊榕膝頭,往他懷裡靠,一邊靠一邊親他:「已經娶了,哥哥。我這輩子都不走了。」
實則荊榕只是說句玩笑話,沒想到卻被衛衣雪這樣心疼,意外之餘,也從善如流,閉著眼接受了衛衣雪的主動親吻。
「走也沒關係。」
一吻方歇,荊榕說得凝定安然,「以後你走哪裡,我去哪裡。」
一碗麵很快就吃完了,飯碗擱在桌子上,兩人也不動,就貼在一起說話。先聊著房子裡的小變化,又聊荊榕這兩年的生活,雖然是久別重逢,但氣氛竟然和從前不一樣——多了許多孩子氣,好像他們不是陌路相遇,而是從很小的時候就親密無間,不分你我。
從琴島聊到冰城,又從冰城聊回琴島,他們沒有聊家國大事,而是說著家事,今年的雪不大啦,琴島夜裡涼不涼,房頂的雪怎麼掃啦……等等。
衛衣雪沒管還撂在門口的行李,他起身去窗邊,看望他的小茉莉花,無意中掃過書案,見到荊榕桌前還放著打字到一半的底稿。
「還沒寫完,明天再寫,別站窗口跟前了,風涼。」荊榕說。
衛衣雪說:「哥哥原來在寫稿子。」
荊榕笑了:「要是知道我寫稿時你能回來,我日日夜夜寫。衛老師。」
「你寫,我想在旁邊看。」衛衣雪說。
他路上奔波,作息不定,這會兒也不是一定要睡,只是想要和荊榕一直醒著,守在一起。
衛衣雪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書桌,將他慣用的鋼筆和放著順手的茶杯,都理好放在好拿的位置上。隨意放在椅背上的外套,拿起來抖了抖,又去臥室里拿了一件新的,替他掛在身後的衣架上。
荊榕有些意外,想了想後,也同意了:「也好,這會寫完,明日睡一覺,再帶你出去玩。」
他們聊得太久,聊到嗓子都有些乾澀了,天微微白了。
衛衣雪將窗簾拉上,點了一盞燈,推著荊榕在桌前坐下——荊榕抬頭看他,衛衣雪勾唇一笑。
小說里「陸先生」以書殺人,寫作時只喜歡家中黑漆漆一片,點一盞燈,這些都是荊榕寫的細節,衛衣雪已經倒背如流。
荊榕低聲說:「兩年不見,衛老師反而更了解我。」
衛衣雪也壓低聲音說:「可哥哥身上還有好多地方,怎麼了解都了解不夠。」
荊榕看著他說:「衛老師這是在說葷話?」
衛衣雪瞥他一眼,那意思是不然呢?
荊榕一本正經說:「我這人正人君子,衛老師不要拉我作色中惡鬼。」
衛衣雪說:「不拉你,等你寫完,再做色中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