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軒聞言,臉上露出一分似笑非笑的神情,「寡人看重他,這中正一職非他莫屬,嘉成莫要替他推辭。」
楚越抬頭直視楚雲軒,神色一片坦然,「還請陛下成全。」
「哼!」
楚雲軒刻意加重了語氣,「寡人當初選了那麼多文武雙全的青年才俊,你是一個都看不上,偏偏選了個男妓,這次為了西楚的顏面寡人才給了他一官半職,好讓他露露臉,嘉成,你不要不識抬舉!」
楚越聞言,袖中的雙手緊了緊,面上神色不改的繼續懇請。
楚雲軒似是添了怒火,「嘉成,寡人現在就可以治你們的罪!」
「陛下!」
楚越依舊不卑不吭,「臣女今日所為,不過是為了一個情字,心不由己而已!」
「好了,既然你的夫君舊疾復發,寡人派遣國手御醫診治就是了,若他實在體弱,春闈辯論也可推遲幾日。」
楚雲軒話說到這個份上,楚越便是辯無可辯。
況且她今日來就是為了給楚雲軒演一出情愛卿卿。
在這位陛下的眼裡,太過出挑的女將軍可不是什麼好事。
她得在其面前顯露出兒女情長的一面。
如此,她才能與蘇珏明哲保身。
什麼推辭中正一職,不過是個請安的藉口。
她與蘇珏都清楚的很,任由他們百般推辭,楚雲軒也不會收回成命。
再者也能為蘇珏接下來的春闈辯論鋪路。
……
春日暖陽融融而照,臨江沉沉多日的天氣終是晴朗起來,連帶著讓人心情愉悅。
蘇珏靠在床頭,神色間難得有幾分無奈。
距離他受傷已經過去半月有餘,但十二樓上下仍是心有餘悸。
雖有季大夫的妙手回春,也還需要仔細調養。
而這一次有了楚越撐腰,青蓮先生等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幫著蘇珏,只管嚴格執行季大夫的醫囑,讓蘇珏專心修養,不再有半分操心外界的機會。
環佩聲響起,自有人前去開門。
然後蘇珏就看見楚越施施然走來。
「今天可覺得好些了?」隨之而來的楚越一面坐下,一面問道。
「好多了。」
蘇珏的聲音懶洋洋的,仍是有些無力。
楚越打量著這人仍顯虛乏的臉色,不置可否道,「你是不是在等李書珩?」
蘇珏笑笑,「嗯,我在等他。」
他這麼一說,楚越的臉卻黑了又黑。
「你為了他兩次受傷,他還不信你,你就這麼認定他了?」
「是。」蘇珏垂下眼帘,沒有解釋,只道,「他,很適合做皇帝。」
沉默良久,楚越的聲音變得有些悶悶,「沒錯,他是適合做皇帝,但那也是很多年之後的事了,我們是要回家的,未必能看到他們李家一步步走向那條至尊之路。」
氣氛一下子沉重了幾分。
回家,這個話題太過沉重遙遠。
他們是要回家的,可何時能歸,他們誰也不知。
或許是明天,或許是後天,又或許是很遠很遠的未來。
一切都是未知。
直到小蘇元折花的身影從窗前略過,兩人才仿佛驚醒一般,一塊兒轉移了話題。
「不知林宸公子和學生們準備的如何了。」
「有方老在,十三還不放心嗎?」
猶記得那日,蘇珏同青蓮先生與方老說起春闈辯論一事。
「方老,先生,此次春闈辯論,我想讓林宸和學堂的女學生也參加。」
只此一句,話還未說完,方老便鄭重開口,「公子,這是大事,也是正事,老朽定會盡心竭力。」
「玉華,你可想好了,春闈辯論雖說是為天下寒門而設,但還從未有過女子與庶民參加,你可要做好萬全之策。」
當日的情形還歷歷在目,蘇珏與楚越此刻都收了聲息,心裡都不免緊張起來。
這一次春闈辯論,註定是要驚心動魄的。
……
暮春時分,天氣和暖。
一頂轎輦停在茶樓的門口,幾個奴才壓下轎子,韓聞林用摺扇挑開轎簾,躬身走了出來。
為了不驚動旁人,今日的茶樓只接待兩位客人。
「韓大人,這邊請。」茶樓老闆恭敬行禮。
「多謝引路。」韓聞瑾點頭。
茶樓老闆作揖不迭,忙鞍前馬後叫人去開門帶路。
今日之事隱蔽,茶樓李那人叫茶樓老闆在院外等,只帶了韓聞瑾進去。
宗政初策已在此等候多時,還未開門,便能隱隱聞見散著一股檀香味。
茶室內擺設整整齊齊,宗政初策悠閒的坐在椅子上,身邊還擺著茶具。
顯然是在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