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佑心中愧疚不已,因為他的離開,導致敵我力量過於懸殊,一萬對五萬,從他眼前抬走的曾經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縱然楚天佑身為七尺男兒,也不僅紅了眼眶。
他已修書上奏,就是不知援軍何時會到。
……
虎牢山,高聳入雲。
太子與金元鼎正於祭台上分立兩側。
二人心思各異,卻又異常的和諧。
祭祀是大事,誰也不敢怠慢。
此刻,圓盤粗糲石頭日晷上,光影轉動,將時間一點點帶走。
祭台中央,一排排巨大的青銅燈柱佇立在四周,將整個祭台山頂照的光華奪目,
氣氛卻是格外凝重。
除了上座的幾位皇親國戚稍顯鬆快的站著,其餘所有人都屏氣凝神跪坐在地上,挺直後背,垂著眼眸,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祭台上的桌几擺著貢品佳肴,隆重的鼓點越發清晰振奮。
底下士兵的鞭子在空中揮舞著,催促奴隸們趕快往前走,不要誤了吉時。
祭台下方的寬闊的空地上,木柴加桐油燒著熊熊烈火。
這是獻祭的奴隸們的歸宿。
殷壽走在獻俘隊伍的最前面,手中捧著戰敗部落首領的頭顱,一步一步走向祭天台。
轉頭看了看日晷,時辰已到,大祭師宣讀了祭文。
緊接著號角吹響,嗚嗚咽咽。
嗆人的青煙直衝上天。
真正的祭祀儀式開始了。
成排的奴隸被繩索拉著分成幾隊站在祭祀坑旁邊。
死亡對他們來說是公平的。
不出半刻,這些奴隸便被推入坑中走向死亡的歸宿。
他們掙扎過,卻於事無補。
與此同時,一塊灰白色的龜甲在火中被炙烤片刻。
大祭司立即拿出來仔細閱讀了上頭的裂紋,他掐指算了算,點頭跪下,高聲宣告:「貞,吉,無咎!」
這便是吉兆了,底下的人都面露喜色,跟著大喊,「吉,無咎!」
敲鑼打鼓的聲音如同雨點般落下。
伴隨著陣陣鼓聲,原本晴朗的天氣變得昏暗起來,烏雲漸漸遮住,吹來陣陣的涼風。
天色十分昏黑,黑壓壓的烏雲仿佛要壓下來一樣,還不時有震耳欲聾的雷聲和刺眼的閃電。
「嘩啦啦……」
「嘩啦啦……」
雨點砸在地上,給胡地帶來了久違的滋潤。
「下雨了,下雨了!」
「下雨了!」
「下雨了!」
久旱逢甘霖,人群歡呼雀躍著,在雨中不停的奔跑。
「真的下雨了!?」
金元鼎撐著傘站在雨中,腦海里不斷回想楚越昨日說的話。
「我想與金將軍打個賭,就賭明日落日之前定會落雨。若我贏了,金將軍便饒了他們,若我輸了,便任您處置!」
起初他以為她說會今日落日之前會落雨是胡言亂語,一紙空談。
可現在看來,她說的話不是空穴來風。
那她是如何得知的?
金元鼎心思轉了幾轉,突然福至心靈。
或許這個女奴隸還有些別的用處也未可知。
既然她回不了西楚,那不妨讓她徹底留在這。
「去把那個女奴隸放下來。」
金元鼎側身吩咐身邊人趕緊回去放人,也不知那女娃娃挺沒挺住。
若是沒有,還真是可惜了。
第116章 卦生兩儀(二)
大漠風沙里, 長城雨雪邊。
在那日祭祀時,胡地迎來了久違的雨水滋潤。
「人醒了!快去稟報給金將軍!」
模糊的人聲在耳邊越來越清晰,楚越只覺得渾身清爽, 卻沒有多少力氣。
在昏迷了三天後,楚越醒了。
之前的那種乾渴還是沒有消退,楚越張了張嘴, 聲音乾澀嘶啞。
「水, 水……」
她略微一動, 就發現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