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什麼也做不了……
見楚雲軒動了怒,眾人紛紛跪地勸其息怒,只李書珩一人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還請陛下息怒,吾兒言行無狀,卻絕不是有意犯上,今日種種,還請陛下明察!」
李元勝不知李書珩也何會如此失態反常,可當務之急是不讓楚雲軒繼續暴怒下去。
「陛下?」
楚雲軒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他自然是猜到李元勝的想法,思索一二便出聲堵住他求情的話:「你這個做父親倒是很會說話,可你若再說,寡人也不知會如何處置你的好兒子!」
「陛下——」
李元勝還想說些什麼,只是楚雲軒也沒打算聽,自顧自地下了旨意,「傳寡人旨意。璟王李書珩,言行無狀,以至天生異像,又妄圖不念王恩,頂撞天顏,無所作為。著削去王侯之名,無旨不得出府一步……」
短短不過三句話,楚雲軒便對李書珩下了定論。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李書珩這個璟王,先是有名無實,最後什麼也沒剩下。
宗親百官皆是唏噓不已,一時無言。
交代完這些,楚雲軒也不欲多留,起身就打算離開。
李書珩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眼底血紅一,他微一合眸,再睜開時恭敬朝著楚雲軒離去的方向拱手,大聲說道:
「臣謝陛下恩賞!」
感受到喉間鮮血翻湧,李書珩俯身長拜,壓下自己的狼狽。
楚雲軒離去的腳步一頓,他猛地回身望向李書珩,還真是不肯屈折啊。
可那又如何,還不是被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
看了一會,楚雲軒拂袖離去,眾人也陸續離開,只李書珩一人跪在地上久久沒有起身。
李書珩此刻閉著雙眼,心裡五味雜陳,有些想哭,但最後卻笑出了聲。
只是這聲音似哭似笑,在其他人眼中,他怕是和瘋了沒什麼兩樣。
李書珩費力的撐起身子,不料一口鮮血直接從嘴裡咳了出來,把李元勝嚇了一跳,他剛扶上李書珩的手臂,李書珩又是一大口鮮血嘔出。
「書珩……」
「父親,我們回家……」
李書珩直了直身子,聲音顫抖。
「好,我們回家。」
父子二人就這般攙扶著往外走。
出宮的路上倒也順暢,全憑著一口氣吊著和李元勝的攙扶。
而這口氣,在看到宮門外廣闊天地時是瞬間煙消雲散,李書珩甚至還沒來得及邁出宮門的最後一步,便直直的向前倒去。
李元勝一把接住往前栽的李書珩,此刻李書珩臉色蒼白,雙唇未著血色,衣服被冷汗浸透,看著狼狽至極。
他們李家,終於還是不容於陛下啊……
而他的珩兒,今日受了多少委屈才會在殿上問出那樣的話。
是啊,那般的殘忍,怎麼能做一個合格的君王呢……
……
及至月升滄海,蘇珏沒等來榮耀加身意氣風發的李書珩,反而等到的是李書珩因為天象被禁足的結果。
他們畢竟是白衣,自然不知其中內情。
為何會是這般結果。
蘇珏知道楚雲軒無法操縱天時,可異像卻不偏不倚的發生了,還正好是衝著李書珩而來。
所以他想不通為何是這樣的局面。
心中思緒不解,蘇珏臨窗盤膝而坐,心裡惦念著李書珩。
他面上已顯疲態,但仍強撐著擎一本書翻看。
今夜蘇珏還與一人有約,他便強撐著等。
另一邊,楚雲軒經過這一番折騰,精力實在不濟,無奈只定了處置李書珩的主調子,餘下細務一應交給楊蘭芝去做。
話說蘇珏這裡也是焦頭爛額,他安排人去打探消息,還要核定學堂學子的名單,並對十二樓上下眾人的份例進行核算……
這些事情蘇珏一項項做下來,外面已是打過三更。
而此時的蘇珏忽覺眼皮沉得抬不起來,便想著閉會兒眼,算是養神了。
於是他合了書,又拿了一塊軟枕來靠著。
合上眼,蘇珏卻想的更多了。
他想著,自從楚越離開,每一件事都發生的讓人猝不及防。
似乎每一件殊途同歸,最後都會落到李書珩的頭上。
李書珩行事當然讓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