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魏施自己的事,鑒查使要查就去查他便是,何來在朝堂上無禮取鬧,真是不成體統!」
大金氏端出上位者的姿態,想直接治蘇珏一個朝堂不恭,辦事不利的罪名。
蘇珏環視四周,目光如炬。
「諸位大人!」
蘇珏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一把利劍,直接打破朝堂上的沉寂。
「蘇某好奇之事不止這一樁,名冊上面的每一兩金銀,每一件器物到底出自何處,諸位大人肯定比我清楚有數,就憑你們的俸祿如何能送出此等貴重的禮物,若說不是貪贓枉法,中飽私囊,你們倒是說清楚這些東西的來歷啊!」
蘇珏的一字一句就如同數九寒冰般直刺入眾人的心底,毫不留情地戳破他們的偽裝,讓其啞口無言。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就在此時,一直看戲的太子金景琛與金元鼎終於開了尊口。
他們一直默不作聲的旁觀,除了想讓火燒得更旺一些,他們更想看看蘇珏的表現。
好在,表現不錯。
「父王,兒臣覺得鑒查使說的不無道理。」
這是太子金景琛所說。
「大王,微臣也覺得此事應該徹查。」
這是金元鼎所說,
此刻,終於不再是他蘇珏一人的獨角戲。
而查與不查卻在金潤澤的一念之間。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上探究揣測,過了大半晌,金潤澤才諱莫如深的開口,「既然太子與金將軍都覺得事有蹊蹺,而鑒查使所奏也確有其事,那就好好查上一查。」
「此事就交給太子與鑒查使負責。」
話音剛落,大金氏便一臉的不可置信,大王怎麼會輕易應了,這麼多年來大王不是不知他的所作所為,為何如今一反常態?
難道是真的忍無可忍?
但大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的變化,或許只是為了堵住攸攸之口罷了。
無論大金氏是怎樣的想法,反正至此一場震動整個胡地朝堂的糾察貪腐行動迅速展開。
在此期間,不少官員貴族私下買賣奴隸之事被牽連著翻出來,已被太子金景琛按下的私吞俸祿事件,亦再起風波。
直到事情愈演愈烈,蘇珏與楚越二人卻突然雙雙稱病。
……
時間又往後推移了幾日,官員們在一輪又一輪的糾查下惶恐不安,不少官員都被查出了問題,大金氏也有些坐不住,蘇珏時不時就會遇到些小麻煩,不過既然是小麻煩,自然都被小蘇元給解決了。
然而木風的妹妹卻在此時突然失蹤,這倒是讓事情變得焦灼。
任由外面如何的風雲變幻,蘇珏依舊不動如山。
天氣晴好,他悠然自得地與楚越對坐烹茶,甚至還準備涮肉。
不曾想,兩人剛在閣樓起火坐定,金元鼎與太子金景琛不請自來,前來探病。
他們兩個將蘇珏與楚越抬舉到這個份上,賜給他們的府邸,自然是比其他官員都豪華奢侈的宅邸,又賞賜各種名貴的玉台金盞,鮫綃錦緞,將這座府邸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二人踏進侍中府的門檻,發覺這前院竟是連個下人都沒有,諾大的府邸空蕩幽寂,在許大夫帶領下二人走上長廊,無視了身後護衛的驚訝和狐疑。
「你們家兩位大人守著這麼大個府邸,難道連個下人都捨不得請嗎?」
許攸沒有答話,只是得體的笑著。
金景琛與金元鼎閒庭信步的逛到了後花園,抬手道:「你們就別跟著了,我與金將軍和兩位大人說說話。」
剛一進入閣樓,小蘇元就眯起警惕的瞳眸。
蘇珏察覺到他們的到來,也不起身,直接在躺椅上略拱了拱手,「蘇某有病在身,請恕蘇某無禮了。」
二人也不計較,各自找了座位。
閣外,風淅淅瀝瀝地刮著,裹挾著泥土清香的微風將白絹帷幕吹起,閣中四人對坐。
端的是端坐無言,金景琛捏起一塊鮮果笑的肆意, 「蘇珏,其實我們是一樣的人。
蘇珏的眼帘緩緩掀起,望著眼前人恣意的模樣:「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呢?」
金景琛莞爾一笑:「說起來,你我也算是有淵源呢。」
他望著蘇珏堪稱天人的面容,發自內心的笑了,楚越卻隱隱覺得不妙。
四人再次無言,金元鼎也從蘇珏淡漠的面容上依稀窺見回遺忘多年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