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似乎是他送他最後一程的地方。
大約是已經過了二十幾年吧,那時北燕仍在,他們金氏也不是偏安一隅,卻也快到了無處可依之時。
當時的太子與他一起長大,情誼深厚,而太子一直對建安帝信任有加。
然而就是這份信任,卻差點毀了金氏。
建安帝心狠手辣,利用他們掃清障礙後竟不認帳,之後更是直接將他們逐出中原。
太子備受打擊,百姓更是怨懟,他無顏面對官員百姓,竟服毒自盡。
臨死之際,是他陪在他的身旁。
那時細雨濛濛,天色陰沉的很。
太子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放在自己臉頰邊貪戀的蹭著,他艱難的嗅著自己身上的味道,再扯動唇角笑起來時,黑血湧出染紅了下巴和脖頸,也染紅了他的衣衫。
「是我錯了,我對不起金氏,也對不起你……」太子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袖,用力到指節都泛白,嘴角卻揚起。
「只有我死了,才能贖罪,潤澤殿下也一定做的比我好……」
一行清淚浸濕了太子的面龐,再多的悔恨也是枉然。
他閉上眼任由眼淚橫流,雙肩隱隱發顫,卻是寂靜無聲,無人知他那時是如何的心如刀絞,只看諾大的院子,迴蕩著的只有無盡雨聲。
「太子殿下,下輩子,不要投生到王室了……」
「金將軍,金將軍?」
太子金景琛在他面前揮了揮手,將他從回憶中驚醒,金元鼎閉眼緩和,將眼角那處的微紅隱了下去,才抬起頭若無其事地品茶看景。
和記憶中一樣,純白的帷幕隨風飄蕩,只是今日陽光明媚,並無那日的壓抑潮濕,只是剎那間,他與蘇珏的視線相對。
此時,蘇珏正倚在憑几上,桌上的銅鍋中還涮著牛羊肉,騰騰的冒著香氣。
「阿越,肉都好了。」
「太子殿下與金將軍如此雅興,不如一起吃吧?」
二人聞言勾了勾唇,便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放在碗中,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請便。」
說完,蘇珏也不再多說,只與鍋里的肉較勁,他還特意將小蘇元叫到跟前,涮肉可不能忘了他,至於許大夫於張懷瑾,自是在另一處涮著。
「朝里參你們兩個的不少,你們倒是清閒。」
金景琛的試探十分明顯,蘇珏與楚越若不是傻子,便不可能聽不出來。
「讓他們參,事情總歸會有一個了結的。」
說罷,楚越將肉送進嘴裡,燙的皺起眉眼,好不容易咽下去,倒是什麼滋味也沒嘗出來,餘光掃過蘇珏略顯單薄的衣衫,無奈勸說道:「在府中也得多穿些衣衫,別著涼了。」
蘇珏撇了撇嘴角,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沒有那麼嬌貴。」
楚越聞言手一頓,筷子眼見就掉進了鍋里,索性將碗擱置,說道:「你又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怎麼就是嬌貴了,你若是病了,心疼的不還是我嗎?」
「阿越,我知道了……」聞言,蘇珏趕緊將自己裹進披風中,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狐狸。
金元鼎,金景琛:這該死的狗糧,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不該來。
為了緩和此時的氣氛,金元鼎晃了晃酒杯,看著裡面搖晃的液體,感慨道:「世事無常,我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能與建安帝的兒子心平氣和地說話。」
金元鼎垂眸低笑:「說實話,到如今我也依舊恨你的父王,恨他薄情寡義,恨他害死了太子,但你畢竟不是他,我還是分得清的。」
無論是從前,還是如今,他們兩人之間,總是隔著仇恨在,
聞言,蘇珏只是淡漠的笑了笑,「看來我的父王得罪的人還真不少,我這輩子的顛沛流離,大約也是拜他所賜。」
時間越長,蘇珏也越來越適應燕文純的身份,接觸了那麼多人那麼多事,樁樁件件總繞不開他的父親建安帝。
因果循環,他如今的種種也算是父債子償了。
思及此處,蘇珏露出一個頗具嘲諷的表情,「罷了,不過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都過去了,來人,這酒冷了,上新酒!」
話音剛落,自有婢女捧著新酒而來,婢女行止款款,低頭倒酒時卻是蘇珏未曾在府中見過的面孔。
是以蘇珏並未著急去喝,他反而漫不經心地聞了聞手裡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聲音依舊清潤,卻帶著幾分凌厲,「真是的,為何非得下毒呢?」
第147章 得賜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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