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等人還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屠刀就已經來到了面前。
利刃劈下,有人直接被劈作兩半,有人被一刀捅入喉管,慘叫一聲後鮮血流了一地。
崑崙奴們覆假面,執銅刃,仿若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
蘇珏的瞳孔驟然收緊!衣袖裡的手幾乎要掐出血印。
刀光閃過,又一個人頭「咕咚」一聲,咕嚕咕嚕地滾落至任我行的腳邊。
「啊啊啊啊——」
片刻之後,刺耳的尖叫聲炸裂般響起。
崑崙奴們卻充耳未聞,繼續揮刀砍向瑟瑟發抖的人群。
尖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插入鮮活的□□,準確扎入青筋虬起的脖頸,輕易切斷溫熱的肌肉和堅硬的骨節,滾燙的鮮血噴薄而出,同方才灑落的老虎血混在一起晦澀難分。
人群四處逃散,他們既心存害怕,又很想活下去。
即便手裡有武器傍身,可那些崑崙奴太過厲害,不過幾個交手,他們手裡的武器便斷做兩截,甚至還砍掉了他們的雙手。
有人見勢不好調轉方向,一轉身撞上的便是崑崙奴挺直的戟尖,被毫不留情地一槍洞穿胸口。
人們掙扎著轉頭向重林的盡頭望去,那裡有著可望不可及的自由,只要能夠跑出去,只要離開了這個陰冷黑暗的圍獵場。
只要……只要能活著,就是生存和希望。
但禁衛軍圍作一圈,他們於狂風中不動如山,宛如降世的神明般不可逾越,又像是天羅地網般的絕望與死亡。
「啊啊啊啊啊——」
「為什麼!!!」
「我們做錯了什麼?!」
圍獵場上的悲鳴和嘶嚎距離蘇珏等人不過十幾尺之高,那絕望困獸般的吼叫令人驚心駭神。
之前還在小聲討論的眾人早已經鴉雀無聲。
就在此時,任我行突然顫抖著撲了出來!
她發出悽厲的嚎叫,背上還是那個老瞎子,可混亂之中,老瞎子被砍了幾刀,好在都不是要害。
只是溫熱的鮮血不停的滴落,老瞎子自己包紮了一下,有氣無力的指揮著任我行的行動。
她不過是想過安穩的日子,但老天從來都不肯憐憫她。
父母死於戰亂,自己漂泊無依,多少不公和屈辱也只能忍氣吞聲。
好不容易有了知心的朋友,也有了自己的安生之所,可一夜之間她又什麼都沒有了。
等待她的是無可挽回的死路,可她不想認命,也不甘願認命!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任我行眼見著身側的人一個個倒下,自己和老瞎子也危在旦夕,強烈的危機感和不甘使她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她竟然砍死了一個崑崙奴!
其他的崑崙奴見狀立即圍了過去,
圍獵場上一時間刀光四起。
世界在蘇珏的瞳仁中仿佛變成了血色的。
他看到許多人被數把刀戟捅穿,看到任我行的絕望和掙扎。
血流的越來越多,老瞎子在任我行的背上已是氣若遊絲,她自己的身上也滿是傷口,可她手裡的刀還緊握著,驚人的潛力不斷被激發,一個又一個崑崙奴倒下,可其他人也沒了生機。
此時,雪,落了。
……
雪越下越大,夜色也越來越深沉,由遠及近只聽見風聲、雪壓斷樹枝的咔嚓聲,馬蹄噠噠噠地響。
今夜的長安城又下了一場大雪,似乎在祭奠著什麼。
一夜過去,火把已經燃盡。
雪冷天晴,萬物晶瑩剔透。
圍獵接近尾聲,登仙樓上人影漸稀,只剩下蘇珏和楚雲軒兩人。
蘇珏環顧四周看了看天上人間大雪紛飛,已然看不清來時的痕跡,他的心突然落空,空落落地刺得他生疼。
狩獵場中央的那些「人」已不成人樣,鮮紅的血液從他們身上流出,又與落在他們身上的血水融合,蜿蜒曲折地流往地面,這抹紅如此刺眼。
死了,都死了。
勝利者竟是一個弱質女子和一個老瞎子。
若不是這場廝殺,誰也不知任我行是個女的。
他們被各種屍體包圍著,身上殘破不堪,早已經力氣耗盡,身上被鮮血染透。
何其荒謬,又何其殘酷。
可遊戲還沒有結束,楚雲軒居高臨下地看著,眸中並無波瀾,甚至又制定了新的規則。
剩下的兩個,只能有一個活著。
「哈哈哈……哈哈哈……」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連活著都那麼艱難……」
「我們也是人啊!」
「我們想活著有錯嗎?!」
任我行啞著嗓子,聲嘶力竭,